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別人的假面 | 上頁 下頁
二三


  次日,她便來到了他家,當著他妻子的面一點也沒有感到難為情,自我介紹說自己是他非常熱心的崇拜者並請求親筆簽名。書——八本——是她特意帶過來的。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但書還是給簽上了名並有禮貌地招呼客人喝茶。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謝絕了喝茶,以此作為瞬間給夫婦倆留一點好感,接著便知趣地離去了。相識的目的實現了。其餘的事就是技巧方面的問題了。在地鐵偶然的相遇——也許是比較自然的事吧?您的新書什麼時候出版呀?哎呀,還要等多久啊?一個月?我快急死了。能不能先看看您的手稿?我會很感激您的。是的,當然在您方便的時候,請您記下我的電話,只要您一有空閑時間,說到哪兒去我就到哪兒去,我去拿手稿。我答應您,我就看一晝夜。您的書讀起來非常地輕鬆……然後緊接著就會面了,在會面時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把自己的新書手稿交給了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非常感謝您,接著我便馬不停蹄地跑回家看稿子去了……我想要看書的時候,往什麼地方給您打電話啊?您自己打?當然,當然,我明天全天在家。我等您的電話。

  第二天,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從父母的住宅裡給她打了電話並開始詳細地詢問,在小說中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總之一句話,就像奧莉加·留希娜發生的那段歷史一樣。約會逐漸增多了。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去過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家裡兩次,但沒有提出任何性欲的要求,以此把她引向無法形容的性騷動。她試圖摧垮他的貞潔,但聽到的是他那傳統的解釋:他愛自己的妻子並不想背叛她,而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個思想深刻、招人喜歡、非同尋常的人。他只是喜歡她這方面的品質,無疑,這比成為一個性快樂的女人要受人尊敬得多。但這些解釋沒有使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感到滿意,於是她在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面前開始發展自己關於相互命中註定和過去生活環境中相識的理論。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說,對他來說這種態度有點奇怪,他應該想一想。他們就在那一次分手了。

  在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對新理論深思熟慮的過程拖延了相當一段時間後,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便去了他的家,因為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本人不知何故不再給她打電話了,而他有先見之明地沒有給她留過自己的電話。他不在家,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給她開了門,於是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一進門就直接開始要求,讓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這個得寵的女人立即給她讓出自己的位子並完全不允許保留不屬￿她的東西。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開始默默忍耐地聽著,後來便警告客人出去,然而要制服著了魔的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丈夫是屬￿我的!」那個女人大喊大叫,「他愛我並不止一次地證明這一點。你不能在他身邊,他出於憐憫才容忍你,因為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了,所以他不能把你趕到大街上去,就像憐憫和不能把沒有用的、漸人老年的狗趕走一樣。因此,你要表現出高尚的氣度並從他的人生旅途上走開,讓我們倆結合在一起共同生活。」

  「那你根據什麼說,他僅僅是在容忍我?」困惑不解的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問道。

  「每次當我使他達到神魂顛倒的程度的時候,他本人就對我說這些。」

  斯維特蘭娜已忍無可忍了,她抓住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手並試圖把她從住宅裡推出去。但事與願違。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手裡拿著不知從哪里弄來的剁肉大刀。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尖叫起來,嚇得失去了知覺,到了醫院清醒過來了。受驚嚇之後,她在精神病醫院躺了差不多兩個月。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每天去看她,發誓說,他和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之間從來什麼都沒發生過,甚至連親近的暗示都沒有,他擔保,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個普通的瘋子,她的話不要信以為真。

  斯韋特蘭娜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了,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帶她回家了,而且他們一起制訂了哪怕是在某種程度上保障他們的安全免受瘋子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侵害的行動方案。新方案的實質在於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作為一個高尚的人不可能現在把自己的女人趕出去,因為她病得很厲害。而且她病了,順便說一下,都怪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本人。因此,在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完全康復之前,應該經歷某種時期。

  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應該不與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交往,從而在無辜的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面前贖自己的罪。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善於成為非常令人信服的人。除此之外他技術十分高明地利用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充滿的妄想來向她灌輸他認為需要的東西。一言以蔽之,他們達成了協議。在進行贖罪過程中,他們不能在一起,不能見面,甚至不能交談。正好再過一年,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說,他們將在同一個地方見面,即他們現在交談的地方,而且在同一個時間繼續沿著生活的道路手拉手地向前走。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除了同意之外毫無辦法。反正是沒有其他的建議。

  「她把我們的生活變成了地獄。」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對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說,「我們不能心情安寧地走在大街上,時刻預防著,她在什麼地方暗中盯我們的梢。我們害怕開門,如果事先沒有通知拜訪的話。你知道嗎,後來令人痛苦的不信任一直折磨著我。萬一他們欺騙了我呢?萬一廖尼奇卡和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背叛了我呢?總而言之,我們一直感到壓抑、心理負擔很重和有點……不愉快。這些問題長期地懸而未決,妨礙生活,影響彼此信任。當時我們便開始尋找機會,交換我們的住宅,想搬家。」

  「一年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嗎?」

  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

  「廖尼奇卡死了。大概是在這個時間。這個白癡甚至不受歡迎地來參加了葬禮。我仍然擔心,她當眾公開地說,她是為廖尼奇卡而生的,開始大吵大鬧等等。但謝天謝地,平安無事,一切都應付過去了。她表現得比較安分守己。」

  「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請你談一談,在殺害您丈夫這個問題上您沒對她產生過懷疑嗎?」

  「老實說,沒有。不知何故我沒有懷疑過她。如果她想與他一起生活,她為什麼要殺害他呢?」

  「嘿,您要明白,起誓許願的那一年過去了。弄明白她被騙之後,她可能非常生氣。」

  「但是,那一年還沒有過去呀。廖尼奇卡死的那一天剛好滿一年……」

  與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談完話之後,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不得不再次去找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並從她那裡更準確地弄清楚幾個細節問題。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答應您過一年安排好一切,這是真的嗎?」

  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面色變得像死人一般蒼白,而且她的臉上突然佈滿了皺紋。

  「您從哪兒知道的?在您沒告訴我您從哪裡得知這個消息之前,我不會與您開始交談的。」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告訴我的。」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句假話。

  (九九歸一,我幹嗎要受那份折磨,自作聰明,全世界自行車早就已經騎八年了,我去重新發明自行車呀。)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羅維奇·帕拉斯克維奇?這就是說,您也夢到過他?」

  「是的。」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阿娜斯塔霞承認,「他明白,我想找到兇手並幫助他把慌亂不安的心情安靜下來,因此他到我這來並講過了你們的契約。」

  「他不允許我與任何人談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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