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格麗特·杜魯門 > 中央情報局疑案 | 上頁 下頁
七三


  她的這種態度顯然把他惹火了。但是他很快就平靜下來,繼續說:「我來到華盛頓是想看一看我能否查明這些計劃是否還在進行當中。哈伯遇害的前一天,我接到這個女人的一個電話,那個妓女的,她告訴我中央情報局裡的一個人想跟我談一談。不,根本就不是那回事。這個人想向我出賣情報。他們讓我在羅絲林的一條小胡同裡和他會面。我首先必須做的事情就是和一個書商討論一下這件事情,看一看我是否能籌集到我收買這個情報所需要的資金。我知道雜誌社不會出這筆錢,我也確實沒有這筆資金。

  我極力地想在華盛頓找一個我能夠給他打電話的人,忽然我想到了戴維·哈伯勒。你曾經告訴過我有關他的事情,巴裡·邁耶是如何地信任他,並且為了和他在一塊,脫離了中央情報局,我覺得他是我最好的買主,於是我就打電話給他。他非常願意。事實上,他告訴我如果我說的這些情報是真的的話,他可以先給我6位數。問題是他想親耳聽一下這個正在出賣的情報是什麼?於是我邀請他和我見面。我一掛斷電話就意識到這是一個錯誤。我們兩個人一塊兒露面可能會把那個傢伙嚇壞的,但是我想不管怎樣我會應付過去的。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當然。」

  「我晚了一會兒才到了那裡,但是哈伯勒準時到了那裡。顯然並沒有人在那裡賣情報。這是一個陷阱,如果我一個人按照預定的時間到那裡,我在懷中會揣一把碎冰錐。」

  他的故事產生了一定的作用,不管是對什麼事情。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你遇到了麻煩。」她告訴他。

  「不錯。」他說,「我走到哪裡都受到跟蹤。第二天晚上我開車經過洛克克瑞克公園時,一個傢伙想把我的車擠翻在路上。至少他想這樣幹。他們笨手笨腳地修好車然後離開了。我猜他們肯定是在我哥哥的電話上裝了竊聽器,並且我的編輯回到華盛頓後告訴我,說他接到一家人事機構的電話,要核對一下我在另一家雜誌社申請的一份工作的資料。我並沒有在另一家雜誌社申請工作。也沒有一家合法的人事機構可以核查我的資料。這些傢伙會幹出一切事情。」

  「你打算怎麼辦?」她問。

  「首先,繼續逃亡。然後我會接受我的醫生朋友的建議,回到紐約,然後把我知道的一切都用白紙黑字寫出來,並且以盡可能快的速度把它交給可靠的人。當人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洩露出來之後再把他殺死是沒有意義的。」

  卡希爾低頭看著這個沉甸甸的信封,「你為什麼把這個給我?」

  「因為我想把它放在另外一個人手裡,以防萬一我自己出事。」

  「但是,為什麼是我,弗恩?看起來你並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我覺得你應該最不願意把這些東西交給我。」

  他咧嘴笑了笑,隔著桌子抓住她的手說:「還記得我在紀念留言裡是怎樣寫的嗎,科列特?」

  她輕聲說:「我當然記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出賣別人的女孩。」

  「我仍然那樣認為,科列特。我覺得你還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

  她看著他的眼睛,「什麼?」

  「我愛上你了。」

  「不要那麼說,弗恩。」她搖了搖頭,「你並不瞭解我。」

  「我覺得我瞭解你,這就是我告訴你的原因。我希望你好好保存它,科列特。」他敲著信封說,「我希望你能認真地讀一下,找出一些漏洞。」

  她把信封從桌子上給他推回去,「不,我不想承擔這個責任。我無法幫你。」

  他的臉上本來是一副無精打采的但又比較安詳的表情,但是現在變得僵硬起來。他說話的語氣說明這一點,「我記得你在當律師之前發過誓,像正義、公平和清除邪惡之類的傻話。我原以為你會關心那些受到傷害的無辜的人們。至少那曾經是你說過的話。那是什麼,科列特,難道只是一些你一到現實世界就忘掉的在高中時學來的花言巧語嗎?」

  她被他的話深深地刺傷了,悲痛和怒火不斷襲擊著她的心。要不是她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她就會哭出聲來了。然而她的怒火壓倒了其他一切感情,「不要再就信念對我傳經佈道了,弗恩·惠特利。我從你那裡聽到的都是一些記者的花言巧語。你坐在這兒就是對我宣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對我宣揚為什麼每個人都應該跳上你的馬車去出賣我們自己的政府。或許像中央情報局這樣的機構應該做什麼有一定的判斷標準;或許會有一些胡作非為的事情發生;或許我們的對手也這樣做;或許只會更糟糕;或許真的涉及到國防,不僅僅是一個口號;或許在這個世界有些你或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們也不會想像到它們對其他人的重要性——對那些不具備我們在自由社會裡所擁有的一切優勢的人。」

  雞蛋沙拉一動也沒動。「不要這樣,科列特。」他誠懇地說,「好吧,我們都說完了。現在讓我們像兩個成年人一樣談一下,看看為了我們兩個人我們應該做點什麼事情。」

  「我已經有事做了。」她說著把手從他手裡抽了回來。

  「聽著,科列特,如果我說話說重了,我向你道歉。我並不想這樣,但是有時我可能這樣做。可能是動物的本性。如果間諜會感到寂寞的話,記者也需要朋友。」他笑了笑,「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朋友,那就是你。」

  她頹然地往椅子後邊一靠,盯著信封,她的心中因為一種近來經常出現的同一種感覺而隱隱作痛,那就是她越來越覺得自己變得不誠實了。她完全可以站起來離開,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她需要那個信封和裡面的內容。她非常想讀一下。或許裡面有那些近來一直困擾自己的事情的答案。

  於是她說話時故意把語氣軟了下來,「弗恩,或許你是對的,我也很抱歉。我只是……我不想,一個人,承擔那個信封的責任。」

  「好吧。」他說,「我們將一起分擔這個責任。今天晚上和我一起住吧。」

  「住哪兒?」

  「我在福格寶特姆的一家小旅館裡要了一個房間,就在水門賓館的拐角處。艾倫·李,知道嗎?」

  「知道,我上大學的時候朋友來看我就住在那裡。」

  「我覺得它的檔次已經夠低的了,他們不會到那裡去找我,雖然這可能有點兒天真。我登記的時候用了假名。喬·布萊克。這個假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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