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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當然。在波士頓我也有,儘管墨西哥更合我胃口。我猜,你還沒能看看聖米格爾的風光。那真是個好地方。我喜歡它。你可以不用花多少錢,或者說,不用花大多的錢就能過得像個國王。」

  史密斯的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念頭。海德斯今天不告而訪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他是想叫我們相信他,光憑著概不承認他所作所為就開溜?他在琢磨著他應該怎麼辦?就這樣任海德斯說下去直到他主動離開?還是給他加點壓力,讓他主動招供呢?馬可決定採取後一做法。

  「克裡斯,卡洛斯·安贊格並不相信你。」

  「什麼?」

  「他不相信你。他告訴我被殺那幾個人所掌握的情報你都知道,還有他們被殺時在哪兒你也知道。」

  「他瘋了!」

  「我不覺得,克裡斯。而且,我知道拿走那個裝有證據的信封的人就是你。」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馬可。」

  「我知道是你向墨西哥-美國貿易聯盟提供的情報,他們是不是給你一大筆錢,克裡斯,好讓你覺得看著那些人被殺也心安理得?」

  「等等,」海德斯說著,站了起來,「我來這兒是因為我覺得咱們是朋友,我們是在一個小組裡共事,是我在墨西哥為你安排好了一切……」

  「而且保證安贊格的敵人們,也清楚這一切。」

  馬可也站了起來,他作好了應付一切的準備,海德斯的架式看上去像是要大打出手。讓人意外的是,他從敞開的門竄到露臺,腳跨過的架式欄杆。馬可示意讓安娜貝爾離開。安娜貝爾搖了搖頭。馬可走上露臺。安娜貝爾也往門的方向挪步,但沒有出去。

  海德斯站在欄杆邊,雙手緊握著欄杆,大聲地喘息著。

  「這裡景色不錯,是吧?」馬可說,他走到海德斯身邊,俯視著波托馬克河。

  「對。很寧靜。」

  「想告訴我嗎,克裡斯?」

  「告訴你什麼?」

  「你出賣喬·艾普賴爾和墨西哥力量組織的事。」

  海德斯轉過身來面對著他。他飛快他說:「出賣?你可沒有我想的那麼有見識。喬·艾普賴爾在墨西哥問題上的立場是錯誤的。革命制度黨使那個國家穩定了70多年。那裡商業日益發展了起來。邊境上我們的廠子裡有那麼多的墨西哥人在工作。如果喬·艾普賴爾當了總統,把這些全部否定了,他會讓美國——墨西哥關係倒退一百年。」

  「還是會讓你倒退?你參加他的競選班子就是為了保證他當不成總統。」

  「不對。是要保證他在墨西哥問題上能醒悟過來。我認為喬·艾普賴爾是個很好的人,他會是個偉大的總統。但是……」

  史密斯看著海德斯慢慢地又在他身後的椅子上坐下,他的雙手牢牢地抓著椅子的金屬扶手好像一個老人生怕自己會摔倒。

  看上去這個年輕的總統助理垮了,就像一個被撒了氣的橡皮圈。馬可心裡很矛盾,又恨他又可憐他。

  「克裡斯,你是在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理想主義嗎?不是為了錢嗎?」

  海德斯避開馬可的眼睛答道:「對,這正是我要說的。」他說,「事實上,你比華盛頓其他吸血鬼也好不了多少。」這會兒,他抬起眼來,他又懇求起來,懇求被理解,被信任,一如他臉上懇求的表情。「你看,」他說,「我到這兒來是因為我相信你。你不是政界黑手黨的一員。你知道在聖米格爾發生的事情。安贊格是個被通緝犯,他們抓到了他。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感謝上帝你沒有一塊兒被殺掉。但是,我與此事無關。你得相信我,馬可。你可以告訴直箭事情的真相。」

  「如果我那樣做,克裡斯,而且我會那樣做的……那你就完了,也許你從沒扣動過扳機,也從沒有把人推下屋頂,但對於勞拉·弗洛瑞斯、莫林·加沙、拉蒙·凱利和卡洛斯·安贊格的死,你跟那些殺手一樣負有責任。我不知道你到底拿了多少錢,誰給你的錢,但你可憐巴巴說的那一套什麼你這樣做是出於你的理想主義的責任感,統統是廢話,連我的狗都能識破。」

  史密斯等著克裡斯反應。海德斯站了起來,向波托馬克河和更遠的地方望去。然後,他轉頭對馬可說:「要是我早知道你是這樣想的,馬可,我就不會費神到這兒來了。不過,馬可,你自己清楚,你指責我的這些都只是你的推斷。如果你這樣告訴其他人,包括直箭,他們會笑話你的。你誰也不是,不過是個窮法學教授。我為總統和副總統工作,我知道一件事。喬·艾普賴爾在決定把你拉進來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事兒搞砸了。」

  「你認識哈裡·但可斯基嗎?」馬可問,保持著鎮定的語調。

  「沒聽說。」

  「警察在找你呢,克裡斯。」

  海德斯從起居室竄到門口,馬可和安娜貝爾跟上他。讓馬可覺得奇怪的是,這時海德斯照了一下鏡子,用手理了理頭髮。然後,他才說:「是嗎?我會讓他們的活兒輕快點,我自己去首都警局走一趟。我沒什麼可隱瞞的,所以我什麼也不怕。」

  「那為什麼不在這兒等著他們?我打個電話給他們。你可以再喝瓶啤酒,放鬆放鬆。看上去,你能喝得下去。」

  海德斯一臉困惑。他看看馬可,又看看安娜貝爾,回頭又看看馬可。他想說點什麼,卻只咽了口唾沫,盯著地板,又抬眼看看馬可方說:「你不幫助我嗎,馬可?」

  「打電話給警察。」馬可告訴安娜貝爾。

  海德斯直起身,瞪了史密斯一眼,打開門,走了。

  等安娜貝爾打完給警察局的電話,告訴他們海德斯來過之後,馬可又打了個電話給副總統,副總統10分鐘之後給他回了電話。馬可說起剛發生的事情,艾普賴爾就打斷他說:「我剛接到通知,警察已經拘捕他了。」

  「好快!」馬可說。

  「他是在水門停車場出來時被抓住的。」

  「他否認跟那些命案有關,副總統先生。不過他的否認不太有效。這個年輕人真叫人噁心。」

  「我還那麼費勁兒地把他從總統那兒挖過來,早知道就好了。你和安娜貝爾還好吧?」

  「受了點驚嚇,別的還好。」

  「馬可,你知道你們倆代表我經歷了這一切,我有多感激。」

  「我當然知道。不過最後的結果對我們還不錯,只是對於在這當中死去的人來說,這是場悲劇。」

  「還好,馬可·史密斯夫婦的名字沒有添在陣亡簿上。我們再聯絡吧。」

  「好的,先生。」

  「如果自大是最壞的罪惡,」馬可掛上電話,安娜貝爾說,「克裡斯·海德斯可算買了一張去地獄的單程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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