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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聽起來不壞嘛。」

  「你餓嗎?」

  「是餓了。不過我可不想吃什麼大餐。叫房間送餐服務吧?」

  「當然可以。這有菜單。隨便點什麼都行。」

  他們一邊慢慢地喝著葡萄酒,嚼著麵包,一邊看著電視。通過酒店的衛星天線可以收看到CNN。他們不斷在墨西哥台與CNN之間調換頻道。墨西哥電視臺正在播放一部收視率很高的肥皂劇,每隔幾分鐘就被宣傳革命制度党各個候選人的廣告片打斷,有的廣告竟長達6分鐘。革命制度黨的宣傳攻勢可謂到了狂轟濫炸的地步,電視上根本就找不到反對黨的廣告。

  「連電視臺都由一黨控制,這怎麼能叫做公正選舉呢?」馬可咕噥著,「還說什麼所有政黨都可享受媒體宣傳的新聞自由。」

  「你不能讓他們一夜之間就變好,」安娜貝爾說,「只要投票站向所有選民開放,點票公正就好了。」

  「我想你是對的,但我還是要把這點寫進我的報告裡。」

  「我走之前見過艾爾菲,我們到她家時,她會為我們舉辦一個晚會。」

  馬可笑了笑說:「她真是逮著個藉口就辦個晚會。」

  「克裡斯·海德斯也在那兒。」

  「真的?他這是偷偷從華盛頓溜出來,要開幾天小差嗎?」

  「一定是這樣。關於你跟那個革命黨的幽會,有沒有什麼新情況?」

  「『偷偷幽會』,說得太誇張了。我們又不是什麼情人,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希望不是。」

  「『幽會』是指情人們偷偷見面。」

  「『幽會』是指任何一種秘密約會。」

  「沒錯。」

  「很高興我們終於意見一致了。」

  「我是說,我確實聽到了一些新情況。」

  「什麼?」

  他從抽屜裡拿出那張折得像手風琴一樣的黃紙條,遞給了安娜貝爾。

  「這是什麼?」

  「讀一讀就知道了。」

  「沒有放大鏡我看不清。」

  「給你。」

  馬可遞給她一片薄薄的錢包大小的塑料放大鏡。他旅行時總忘不了帶著它。安娜貝爾在房間裡最亮的檯燈前坐下,眯起一隻眼晴,仔細辨認上面的小字。

  「這是什麼意思?」她把紙條還給了他,問道。

  「這應該是我的命運。」

  「你的命運?」

  「是的。」於是馬可把金絲鳥的事給她簡要地介紹了一番,「顯然這並不是我命運,也許從某種不好的意義上講是我的命運。不管怎麼樣吧,這是指示我明天下午2點去玫瑰區改革路的天使雕像那兒見一個人。天使雕像是一座很著名的雕塑,是為了紀念墨西哥從西班牙人手中獲得獨立。」

  「這是金絲鳥為你挑出來的嗎?」

  「不,我沒仔細看,我想是那個年輕人安排艾斯的麗塔把這張紙條給我的。」

  「誰是艾斯的麗塔?你不介意我問這個問題吧」

  「那只金絲鳥。她的兄弟叫保西托。」

  「他確實是她的兄弟?馬可,不管是誰安排的,難道你不認為他大可以可更直接一些嗎?」

  「是可以。可是你別忘了,墨西哥可是個戴著面具的國家。每一個人和他表面看起來的都不十分一樣。再說,他們現在是要推翻現行政府,太直接會要了他們的命。」

  說完他就後悔了,不該告訴她這些。

  「墨西哥是月亮的肚臍眼。」她說

  「什麼?」

  「這就是墨西哥的本義。月亮的肚臍。」

  「真長見識。」

  「你打算怎麼辦?」

  「明天下午2點去天使雕像轉一轉。大選觀察團10點鐘開準備大會,預計中午就散會了。會上給我們分配要監督的投票站。晚上還有一個招待會,你也在被邀請之列。到時候,我們倆一起去看看天使雕像吧。我已經見過了,非常漂亮,金燦燦的。小小的一次觀光無傷大雅。」

  「你覺得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他們會跟你接頭嗎?」

  「我們到時候再看吧。也許你那時候可以去逛逛商店,這樣,他們就有機可乘了。改革路那一帶很好,非常入時。」

  「你把這些情報向說好為你做後援的人彙報過嗎?」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還沒有人和我聯繫過。一旦他們跟我聯繫,我就告訴他們。順便問一句,你在聖米格爾跟那個叫海可特的畫商談得怎麼樣?那不是你在聖米格爾的任務嗎?」

  「我買了點東西。」

  「是嗎?」

  「我得用藝術館的賬戶提點錢。」

  「就這些?」

  「對。」

  「好吧,安娜貝爾,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我建議我們現在就睡覺。」

  「海可特對我有非份之想。」

  「是嗎?這個黃鼠狼。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告訴他我丈夫完全能滿足我。到了墨西哥城我們要整晚做愛。」

  「你不會真這樣說吧?」

  「是沒有。既然在國事上他們的手段可以微妙到用一隻叫艾斯的麗塔的鳥,我也可以說得微妙些。」

  「你可說得不怎麼微妙,安妮。」

  「反正我把我的意思說清楚了。」

  他把她拉近,雙手撫摸起她的後背作為前奏,「是的,你的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史密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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