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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百事可樂。」

  「好吧。」

  弗古森剛把杯子遞給史密斯,對話器就響起來,大廳服務員說:「凱利先生到了。」

  「請他上來。」

  每個第一次見到拉蒙的人,都會首先被他與眾不同的長相所吸引,然後才會看到他別的地方。他還穿著那條坐飛機時穿的、已經皺巴巴的全棉褲子,紅綠兩色V字領毛衣不知洗過多少次了,腳上穿了一雙棕色高筒皮靴。從早晨被襲擊起到現在,他還沒有好好梳過他那一頭紅發。他看起來非常疲憊、憔悴。弗古森為他們引見過之後,凱利和史密斯互相握了握手,凱利看了一眼弗古森,轉向馬可說,「我不想無禮,但我的確不認識你。」接著又沖弗古森說,「你能不能就此解釋一下?」

  「當然可以。」弗古森說,「你想喝點兒什麼?百事可樂?」

  「有啤酒嗎?」

  「有。」

  史密斯和凱利在扶手椅上坐了下來。弗古森拖過一把餐椅,三人圍在一起。

  「拉蒙,讓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馬可·史密斯會在這裡。他是喬治敦大學著名學者,也是副總統的好友。他將作為大選觀察團成員前往墨西哥,他還是美墨關係研究委員會的成員,而且……而且作為副總統的特使他還肩負著一項任務。」

  「去墨西哥?」凱利問。

  「是的。」史密斯答道。

  凱利向後坐了坐,深吸了一口氣,在墨西哥被襲擊的事兒在他心裡已重複了無數遍,現在該講出來了,他該聽聽他們能說些什麼。

  弗古森接著說:「問題的關鍵是馬可·史密斯跟要發生的事關係密切,我想讓他親耳聽你今天的經歷。從頭開始,從你在華盛頓登機開始。每一個細節。我要錄音。我們有整晚的時間。」

  想到安娜貝爾還在床上睡著,馬可一心希望能早些結束這次談話。

  凱利用了半個小時講述他的故事,他講得清晰又有條理,給史密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個頭腦靈活的年輕人在墨西哥城險些丟了性命。馬可知道,如果這次暗殺得逞,就有兩名墨西哥力量組織成員慘遭不測了。當然還有莫林·加沙,據說他是因為要向墨西哥力量組織報告情報而被暗殺了。誰也不能把這一系列的事情稱為巧合。

  弗古森轉向史密斯,說道:「令人髮指,是嗎?」

  「是啊!」

  「這在墨西哥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史密斯接過話說:「這才最令人髮指了。凱利先生,你說過勞拉·弗洛瑞斯的父親遷怒于你,把酒潑到你的臉上,還叫你離開他家。像你說的,他是靠革命制度覺才有了今天的財富和地位,他的女兒也許就是被他的密友所殺,或者至少是他們指使的。你認為是他派槍手暗殺你的,是嗎?」

  「也許是。」

  「我要說很有可能。」弗古森說。

  「但你還說過他非常歡迎你的到來,還詢問他女兒的近況。這些聽起來不像是一個計劃暗殺他的來客的人所做的。」

  凱利無奈地笑了笑,向弗古森舉起他的空酒杯,示意再來一杯,然後對史密斯說:「我也想把人往最好的地方想,但是……」

  「請叫我馬可。」

  「當然,我也想認為弗洛瑞斯對他女兒的死悲痛欲絕,根本顧不上派人殺我,但是現在對墨西哥的任何人你都不能這樣想,至少是與革命制度黨有關的人。在這次競選中革命制度黨一旦失敗,他們將損失慘重。更重要的是,如果美國改變了對墨西哥的政策,強烈要求墨政府進行真正的改革,而不只是像以往動動嘴而已的話,這樣的後果他們更吃不消。別忘了,弗洛瑞斯知道我要來墨西哥,他知道得很清楚我今天下午會在哪兒。」

  史密斯想了一下說:「拉蒙,他是唯一知道你今天行程的人嗎?」凱利又想了一會兒,說道:「不,當然不是,我辦公室的人知道我要去墨西哥。但他們不知道我要去見弗洛瑞斯。」他突然笑道,「除了我,辦公室裡只有兩個人。」

  「還有誰知道呢?」

  「我。」弗古森答道。

  「我們昨天一起吃的午飯,」凱利說,「我告訴他我要去墨西哥,但是我不記得提過我要去幹什麼?」

  「你說過你要去見弗洛瑞斯。」

  「對了,我說過。」

  「還有誰?」史密斯又問。

  「我猜航空公司也知道,但他們會為乘客保密。」史密斯說。

  「克裡斯·海德斯也知道。」弗古森說,「我們吃完飯之後,和在墨西哥的他通過電話。」史密斯問:「還有誰?」

  弗古森和拉蒙互相看了一眼。

  「沒有別人了。」凱利說,「這次旅行是在最後一刻才定下來的。我簡單地收拾了行裝,給弗洛瑞斯打電話,問他我是否可以見他,然後就出發了。」

  史密斯問弗古森:「除了克裡斯,你還告訴了誰?」弗古森聳了聳肩膀,「想不起來還有誰。不,我肯定沒向別人提到過。也沒有理由給別人提。」

  「為什麼告訴克裡斯·海德斯?」史密斯問。

  「因為他跟我們是一個隊伍裡的。」

  史密斯站起來,走到窗前,窗上掛著厚厚的窗簾,他把窗簾分開一點,看著弗古尼亞大道對面霍華德·詹姆森的普來梅飯店的霓虹燈招牌。這時凱利說:「我不得不認為是弗洛瑞斯告訴了別人我的地點。也許他並非有意要置我於死地,只是很自然地告訴他的密友心腹我會去他家拜訪。也許就是這樣。我們得面對這樣一個事實,我在墨西哥現在是不受歡迎的人。」

  史密斯轉過身問道,「拉蒙,還有沒有別的線索能把你受到襲擊跟弗洛瑞斯的死聯繫起來?」

  「當然有。她生前我們兩個都為墨西哥力量工作。墨西哥力量組織是情報機關,我們的宗旨就是要改變美國對墨西哥的政策,這已不是秘密。她搜集到一些強有力的新證據,涉及到革命制度党領導層的腐敗及他們的一些秘密。有的甚至與她父親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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