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格麗特·杜魯門 > 水門疑案 | 上頁 下頁
三一


  查爾斯·弗萊姆頓的葬禮幾乎是在他和艾爾菲婚禮的10周年紀念日那天舉行。有很多人參加,其中不乏真正的悼念者。許多在政府和私人機構與他共事過的人們來哀悼他,艾爾菲的很多朋友也到場,他們的臉上都掛著適度的哀傷表情,然而他們心裡卻十分清楚,與查爾斯·弗萊姆頓以前曾有過的任何親密感情都將煙消雲散,而查爾斯留給他的本已富有的遺孀的另一筆小財富足以撫慰她的喪夫之痛。

  葬禮的第二天她就飛到墨西哥,一呆就是一個月。這漫長的一個月給她了足夠的時間碰上吉利米·曼恩並愛上他。吉利米·曼恩,64歲,瘦高身材,外貌英俊,已婚,他的名字列在《財富》500名最富有的美國人名單上。他最後的這個特徵得益於他全球範圍的建築公司,墨西哥執政的革命制度黨和他的公司簽了數億的合同以改善墨西哥的基礎設施和墨西哥國家精英們的收入。

  他跟在加利福尼亞的妻子離了婚,在手續辦妥的第二天就跟艾爾菲結了婚,新的曼恩夫婦一起環球旅行,他們在飛機上總是最漂亮的一對。他們也讓航空公司老闆的腰包鼓脹起來。曼恩的新嬌妻把他介紹給華盛頓的權貴名流,這不僅給他以心理上的滿足,對他的生意也大有裨益。對艾爾菲而言,她現在「合法」了。她又成了已婚女人,對她的同性朋友不再有威脅,而她手挽著的又是個俊男。

  好事還不光這些。艾爾菲終於遇到了讓她的愛從生理上和心理上都能完全釋放的人、一個來自天堂但不天真的男人:曼恩的性喜好和旺盛精力根本不像年逾花甲的人。艾爾菲·多倫斯的騎士終於出現了。

  到上午11點種,艾爾菲已經沐浴過,做了體操和按摩,穿好了衣服。她跟大廚和他的一班人馬一起商量晚上宴請美國駐墨西哥大使夫婦和其他12位客人的菜單。

  「大使愛吃羊肉,」她告訴大廚,「可他的夫人——很尖酸的一個女人,不過倒不大傷人——卻喜歡沙拉和蔬菜。我是說,她並不是個絕對的素食主義者——我有一個素食的朋友就是放不下熏肉-不過要是她的盤子滿是綠葉子,她會很高興。」

  「她也吃點肉的,是吧?」大廚說。

  「呵,是的。」

  「那羊羔蹄是最好不過了,」他說,「一點肉,周圍放滿……」他笑了,「周圍放滿綠葉子。」

  「好極了。現在,給贊格瑞達先生和夫人……」

  到中午,晚宴的一切已經安排妥當。這位年輕的加利福尼亞大廚以前在加州曾獲過兩枚獎章,後來他搬到聖米格爾-德阿連德開辦了這裡唯一的一家美食供應公司。這裡生活者4000多美國人和加拿大人,這讓他很少能閑著。他跟他的副手和實習生走進艾爾菲家專業水平的大廚房幹起活來。住在艾爾菲家的一對墨西哥夫婦傭人在一旁留心看著他們。晚宴用的酒水已經到位,園丁也把前庭裝扮過了。艾爾菲終於得空跟聖米格爾所在瓜納華托州的州長夫人一起共進午餐。他們在西拉內瓦達飯店奢華迷人的花園飯店碰面。據說西拉內瓦達飯店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型飯店之一。

  「祝你健康!」艾爾菲舉起酒杯向她的午餐夥伴敬酒。

  「乾杯!」

  可麗塔·曼德和艾爾菲兩人的酒杯在桌上的蠟燭上方輕碰了一下,紫色的芙蓉酒在高腳杯裡搖晃著,閃爍著。

  「我真希望你和尤尼秘魯今晚能跟我們在一起。」艾爾菲說。

  「我也希望如此,不過這件事幾個月前就定下來了。我們下午4點走。再見了,多洛雷斯·西達哥。對我來說,競選真沒意義。」

  「我想尤尼秘魯還是得做下來,可麗塔。離大選沒有幾天了。不過……」

  「他這次做的工作更多。他說事情不像以前那麼有把握了。今天晚上誰來?」

  「一共14個人。大使夫婦、贊格瑞達夫婦、安東尼奧·莫瑞洛斯,他夫人病了,維維安·迪亞茲將是他席上的伴侶。」

  可麗塔·曼德笑了,「這個安東尼奧,運氣不壞啊。他是不是故意安排他太太生病的?」

  艾爾菲也笑了,「我猜這不是第一次。」

  「那你的呢?」

  「馬丁。老馬丁,老了,不過還是很會聊的。他的聰明勁兒不減當年。」

  她們一邊用著午——一種名叫「小念頭」的開胃點心。艾爾菲還要了一杯她認為世界第一的洋蔥湯,為了配一些特別場合,她還把這種湯引入了華盛頓——一邊閒聊著,主要不外乎墨西哥社交和演藝圈名流的一些飛短流長,後來,她們又把話題轉到更實質的政治問題和即將進行的大選上來。

  可麗塔的丈夫尤尼秘魯在瓜納華托州長的交椅上已經坐了15年了。作為革命制度黨的中心人物,再次當選從來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尤尼秘魯對大選怎麼想的?」艾爾菲問。

  可麗塔寬闊光滑的古銅色的臉變得嚴肅起來,「這次有可能會有些變化。」她說,「特別是在墨西哥城。卡德納斯和革命民主黨在那裡的勢力看來不小。至少尤尼秘魯是這麼說的。他說新裡昂和克雷塔羅州政府有可能會由反對黨掌握。當然,我自己對此一無所知。政治,我真搞不清。」

  我也是,艾爾菲暗想,尤其是墨西哥的政治。「尤尼秘魯怎麼樣呢?」

  「他說他有信心。」

  「我很高興他能這樣說。」

  「我看司各特總統有些擔心。」可麗塔說。

  「他確實是。卡德納斯是左派。」

  「整個革命民主黨都是,我想。」

  艾爾菲歎了口氣,身子往後一靠,凝視著對面三文魚色灰泥牆上掛著的巨幅織綿畫和赤陶面具。兩位侍者站在一旁以應她們的不時之需。可麗塔和艾爾菲是西拉內瓦達的老主顧了,飯店也非常瞭解兩人在墨西哥-美國社交圈中的地位,並且特意讓她們的地位在飯店得以體現。

  艾爾菲茫然他說:「政府發生巨變對經濟來說會是個災難呵。」

  「尤尼秘魯也這麼說。他說那些左翼分子會推翻你們國家和我們已經建立起來的一切,貿易啦,就業機會啦,會有很多改革的。」

  「是啊。」艾爾菲說,她想到副總統喬·艾普賴爾會歡迎這些改革,也會歡迎革命制度黨獨裁的弱化。

  咖啡很濃,很熱。

  這兩個優雅的女人穿過大廳,跟飯店的會多門外語的門房嘎波裡拉道了別。她們吃午餐的時候,他一直留意著她們。她們又跟酒吧招待曼尼克斯揮了揮手,「酒真是棒極了。」艾爾菲說。

  出了厚重的雙層木門,她們走到街上。飯店就緊鄰著街,中間只隔了一條窄窄的石子小路。

  「替我向大使和大使夫人間好。」可麗塔說,拉著艾爾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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