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格麗特·杜魯門 > 水門疑案 | 上頁 下頁
二一


  恰帕斯擁有著80萬印第安人、瑪雅人的後代,卻是情況最糟糕的地方,這一點凱利太瞭解了。從19世紀起,那兒一直起義不斷,但都沒能動搖統治著那個地區的地主階層。1994年,兩千人組成的薩帕塔國家革命軍,打著革命家薩帕塔的旗號,專門挑了北美貿易協定生效的6月1日進軍克利斯托瓦爾和其他三個城市,想為難為難70多年一直以鐵拳駕馭墨西哥的革命制度黨。在那次行動中死了很多人。革命制度黨做了許多改革恰帕斯的許諾,一樣也沒能履行。對於拉蒙·凱利來說,恰帕斯的狀況反映了國家的領導層對貧困人民的無情統治。恰帕斯是全國自然資源最豐富的一個州,它供應著全國60%的水力、電力,47%的天然氣和22%的石油,而恰帕斯的居民卻跟瓦哈卡和格雷羅的人民一樣是全國最窮的。三分之一的家庭沒有電,一半的人口沒有潔淨的飲用水源。凱利一年前被招進墨西哥力量組織並負責它的啟動。他第一個行動的舉措就是雇勞拉·弗洛瑞斯作他的研究主管。

  他們倆人的背景截然不同。她是一個富有的墨西哥家庭中三個女兒中的一個。她的父親經營著泰利維薩電視公司在墨西哥城擁有的四家電視臺的一家。泰利維薩是個全能的通訊王國,其締造者被認為是拉丁美洲最富有的商人。他給了革命制度党500多萬美元用於下屆選舉,而收到的回報是在墨西哥再開辦62家新電視臺的政府許可證。他的頻道在墨西哥佔有97%的觀眾,他的節目反映了革命制度黨的導向。泰利維薩和革命制度党是一家人。勞拉和她的姐妹們在墨西哥上的私立大學,後來儘管她父親竭力反對,她還是又上了紐約大學。她愛父親,可父親的哲學跟她正在發展的社會主義觀念是背道而馳的。她從來沒有公開地跟父親談過他們人生觀的不同,因為她可以跟她那些具有反抗意識的朋友們一起在小酒吧裡一邊喝赫拉杜拉的特奎拉酒,一邊對政府大加批判。

  她打算從紐約大學拿到社會學的學位後就回家,結果她遇上了拉蒙·凱利。他們成了好朋友,偶爾也是情人。當凱利搬到華盛頓去啟動這個力量組織時,勞拉也剛剛在聯合國找到了作翻譯的工作。她毫不猶豫地把這份工作拋開,也到了南方。墨西哥力量組織,按凱利所說,有充足的資金後盾,有影響美國對墨西哥政策的潛力。

  「我們有非常有權力的人作後臺。」凱利在給她提供這個職位的電話上說。

  「誰?」

  「等你來了,勞拉,我再告訴你。不能在電話上說。」

  「可是……」

  「你來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談這個。現在,打點行李快來吧。我們有很多工作要做。」

  「啊,弗洛瑞斯小姐,歡迎歡迎。」

  瓊斯·坎帕斯領她到這套三臥室套房的起居室,那裡已經有20多人走動著,手裡端著酒杯,有廚房穿著白色制服的侍者在服務。「喝點什麼?」他問。

  勞拉知道聚會上肯定沒有龍舌蘭燒酒或是瑪格麗塔斯。這些酒是留給有墨西哥背景的英美人在華盛頓極鋪張的那些墨西哥飯店裡飲用的。在華盛頓的墨西哥人則最愛喝高級威士忌、上等的科尼亞克和葡萄酒。

  「請給我一杯白葡萄酒。」

  坎帕斯在墨西哥-美國貿易聯盟是經理韋努斯迪亞努·韋勒的特別助理。他們一個月前在時髦的U大道的恰特休息室相遇時,他就這樣告訴她。在那裡,他們自由自在地聊天、喝葡萄酒,還輪流吸上一口水煙袋,煙味從水袋裡出來變得極清涼。勞拉懷疑這是非法的,瓊斯向她保證這只是吸煙而已,沒有一點不合法的地方。她也試著吸了一口,大聲地咳嗽起來,讓他大笑不止。

  「我不會吸煙。」她說。

  「所有的墨西哥人都會抽煙。」他說。

  這幾乎是事實。但也有例外——比如她。

  那次相遇後,他們有時候就約會一下,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晚上到波利·艾思特跳舞,後來就跳到在波托馬克河對岸弗吉尼亞附近水晶城他的公寓。

  勞拉很喜歡瓊斯·坎帕斯。儘管她懷疑他對她的感情正在超越僅僅是在一起玩玩的界限。而且跟他一起出去也是很微妙的事。所以她沒有告訴拉蒙·凱利她在和瓊斯約會。

  墨美貿易聯盟聲稱它的宗旨是促進兩國的貿易,但在某些包括拉蒙·凱利在內的人眼裡,它遠沒有這麼光明正大。無執照地遊說議員以改變美國對墨西哥政策,軍隊「第二梯隊」的別有企圖的分支機搆?它的情報機構?革命制度黨在華盛頓的耳目?

  這無關緊要。勞拉·弗洛瑞斯享受著和坎帕斯在一起的時光。而且還有些事情她可以瞭解。儘管坎帕斯對他的工作及他的組織口封得很嚴,有時候也說點值得勞拉記錄下來的有用信息,存進她的關於墨西哥與美國關係的研究檔案中去。她一直是個不可救藥的筆記記錄者。

  「謝謝。」他把葡萄酒遞過來,她說,「這套公寓不錯。」「不客氣。我們租下它主要是為了外地的客人,有時我們也在這兒消遣一下什麼的。我很高興你今晚能來。」

  「我一直想來。我這是第一次參加你們聯盟的聚會呢。」

  「我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來吧,我給介紹幾個人認識。」

  「啊哈,」韋努斯迪亞努·韋勒對她說,「我終於找到我這個年輕朋友總是帶著一雙困眼上班的原因了。」

  勞拉輕笑,「我可不想有這樣的名聲。」

  「他開玩笑,」坎帕斯說,「他總是開玩笑。」

  這句話引出韋勒的用西班牙語講的一個複雜冗長的笑話。逗笑的地方他說得很不利索,不過瓊斯和勞拉還是笑了。

  「那就是曼紐爾·贊格瑞達。」勞拉和坎帕斯走開來去認識以下其他人時,勞拉指著對面一個個頭很高、穿著無可挑剔的男子說。

  「對。你見過他嗎?」

  「沒有。」

  「那好。現在你該見見他了。」

  「幸會。」贊格瑞達握住她的手。

  「是我的榮幸。」勞拉說,她感覺贊格瑞達在打量她全身的每個部位。

  「您真是太迷人了。」

  她用英語回答了他對她用西班牙語的評價,「謝謝,贊格瑞達先生。你會回墨西哥看看大選嗎?」

  「啊,是的,你呢?」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