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格麗特·杜魯門 > 國會山疑案 | 上頁 下頁
六一


  莉迪婭在椅子上旋轉著,似乎想找個人,把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告訴他。現在很清楚,馬克·亞當·卡德威爾正在被犧牲以保護另一個人。而他的親弟弟完全知道這一點……「科爾,你怎麼能允許自己的哥哥承認他並未犯下的罪行?你說到你偉大的家庭,可這個家庭剩下的成員——你和你母親——卻願意承認自己的親骨肉是個殺人犯?你們在保護誰?誰會從你哥哥的認罪中得到好處?」「我並沒有說這兩起謀殺案不是他幹的。是你這樣說的。但至於你的問題……要受到保護的是卡德威爾這個姓氏。」「可你們在利用誰來保護這個名字,科爾?」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她腦海……「傑森·德弗朗斯忠實、可靠的傑森?」這是個邏輯的推理,可確實讓人震驚……

  「有趣的想法,莉迪婭。傑森對我母親和卡德威爾家非常忠誠。可你為什麼要問這麼多問題?從一開始,你就拒絕瞭解調查我父親死亡事件中真正重要的東西。他要傷害我們所有人,因為他想公開他所知道的關於吉米和我哥哥的事,以及吉米死時懷著他的孩子。他這樣做的原因自然和吉米不同,但兩者都同樣危險。他知道自己患了癌症,來日無多……我想你大概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於是他忽然滿腦子崇高的想法,要說出事情的真相,因為他想為自己贖罪。他真是個傻瓜,莉迪婭,對所有人都那麼正直,想得那麼周到,除了自己的家人。」

  「你是指他寫的那封信,是不是?」莉迪婭問道。

  「你還在調查,莉迪婭,還想介入根本與你無關的事情。好吧,是的,是有過一封信。感謝上帝,它已經不在了,因為在他交給克萊默醫生前,母親在書房看到了它。真是一封出色的信。它本可以滿足像你這樣的人的好奇心。當他發現母親拿到了那封信時,他失去了理智,威脅說要把信的內容告訴朋友們,甚至告訴媒體。我們當然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會毀了這個家庭……這一點你當然可以理解……」

  「所以,為了保護卡德威爾這個好姓氏,你和你母親就利用了好傑森。」科爾仔細地打量著兩個女人。他想像著在法庭上誰的話更可信?是他和他母親的,還是一個失戀的女人和一個頭腦混亂的女律師的?優勢當然在他手中。而且把一切說出來,卻不用擔心這樣做的後果,對他來說是一種多麼大的解脫……「呃,莉迪婭,如果你這樣說的話,我不會反對。」

  「你知道,可笑的是這盒錄像帶迫使卡德威爾家族與那個邪教形成了一個奇怪的聯盟。我們都被它所威脅,於是就聯起手來要得到它。最終母親說服了吉米——或者說她以為說服了吉米——以二十五萬美元的價格把錄像帶交給我們。傑森帶著錢去見吉米,她拿到錢後卻說錄像帶已經被她毀掉了。考慮到這個說話人根本不可靠,傑森就憑自己的判斷行動了。我得說他做得非常正確。」

  「那麼休斯……?」莉迪婭問道。她想讓他說下去,但又不想逼得太緊,免得他改變主意。「我們等著休斯在吉米死後繼續進行敲詐。那錄像帶就像懸在我們頭上的一把利劍……」

  莉迪婭轉身問克麗斯塔。「為什麼吉米要把錄像帶交給昆丁·休斯,克麗斯塔,而且他想拿這盒錄像帶幹什麼?顯然他從來沒有直接要過錢。」

  「我想吉米當時非常害怕……我是說害怕那個邪教。而她相信昆丁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她是對的。而對昆丁來說,這盒錄像帶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首先它是一把保護傘——雖然他平時趾高氣揚,但他是我見過的最沒安全感的人。幾乎每天他都認為他的事業要垮掉了。而事業對他來說意味著生命。」

  「它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想最主要的是它可以使他想起吉米。」她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不是保留一張失去愛人的照片,而是把她保留在錄像帶上,說話,微笑,簡直就像活著一樣。」她停頓一下,繼續說道:「而且它還提供了昆丁一個機會來發洩他對卡德威爾參議員的仇恨。這種仇恨是可以讓一個人殺人的。我本來以為他確實殺了他。」

  她強忍住眼淚,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不管怎麼說,我知道拿走錄像帶會激怒他,而這正是我想要的。我受到了傷害,非常憤怒,我想讓他也嘗嘗同樣的滋味。」

  莉迪婭摟住克麗斯塔的肩膀,安慰著她,然後轉身看著科爾:「精神不正常的不僅僅是你哥哥,科爾。這件事給你帶來的影響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現在我們兩個人都知道傑森為了你和你母親殺害了吉米和你父親。你現在怎麼辦,殺了我們,還是讓傑森來幹?然後你再除掉傑森?你是個律師……上帝……」她聲音雖然強硬,但心裡卻遠沒有那麼勇敢。別著急,她心裡暗道……你已經讓他說了這麼多……不要激怒他……

  但他看上去非常鎮定。「莉迪婭,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儘管你不願意接受,但事實是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你們倆,而不相信維羅尼卡·卡德威爾,美國最尊貴的婦女之一、藝術的保護者、悲哀的妻子、慈祥的母親和美國參議院的議員。我可憐的哥哥會被判精神失常,在一個精神病院度過他的餘生。和那個邪教相比,精神病院要好得多了。」

  「你哥哥……是的……無疑是你安排了這件事。」

  「呃,說服他並不是一件難事……你知道他並沒有撒謊。他相信自己做了那些事……也許他早就想那麼做了。我不會讓我哥哥死的。即使這一切並沒有發生,他也最好是呆在精神病院裡,我會保證他得到最好的治療。」

  「帶子交給我哥哥的辯護律師。我以前一直想找到錄像帶後就馬上銷毀它,但現在情況變了。也許還會有另一盒冒出來威脅我的家庭。既然馬克·亞當已經承認他殺害了自己的父親,那麼這盒錄像帶就成了他精神失常的最好證據。我相信你一定會同意這種說法,而且這盒錄像帶還提供了馬克殺害吉米的一個令人同情的動機……他被自己的教派洗了腦,去做他們肮髒的工作,就像他在那個儀式上所做的一樣。考慮到吉米對這個問題長久以來的興趣,這種解釋非常合適。」

  一切都非常符合邏輯,莉迪婭不得不承認。她感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發抖。她努力整理著思緒,讓自己冷靜下來……在知道錄像帶以前,卡德威爾一家對馬克·亞當加入邪教感到非常尷尬,但也僅此而已。但當吉米得到了那盒錄像帶,並威脅要公開它後,謠言變成了可怕的現實。當她變得無法控制後,他們派傑森殺了她,可沒想到錄像帶又落到了昆丁·休斯的手裡。但至少他並沒有利用它,只是威脅要利用它——這雖然很糟,但還可以容忍。接著,卡德威爾參議員在得知自己身患絕症後,在良心的譴責下,打算公開一切,破壞家族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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