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格麗特·杜魯門 > 國會山疑案 | 上頁 下頁
四二


  她沒有改變節奏,回頭一看,原來是薩福德·貝恩,一個她相識多年的精神科醫生。事實上,他們還曾經約會過一段時間,直到他愛上了一個病人並決定結婚為止。

  「瘋子世界裡有什麼新發現嗎?」莉迪婭一邊往前跑一邊問道。

  「沒有什麼弗洛依德會贊成的事,」薩福德說道,「許多醫生都在放棄長期療法而改用短期療法。你呢?不用告訴我,我看報紙。你已經成了名人了。」他們默默地跑了四分之一圈後,他問道:「你認為真是那個孩子幹的嗎?」

  「不知道,」她答道,「你怎麼看?」

  他聳聳肩。「不太像,儘管我聽說他有很強烈的動機。但是,這樣認真對待一個狂熱教徒的認罪……」

  他們跑完了一圈,薩福德問是否可以開車送她回去。

  「不,謝謝,我是開車來的……薩福德,你剛才說不要太相信像馬克。亞當·卡德威爾這樣的人的懺悔。你能說得再詳細一些嗎?」

  「我試試……我們對思維控制和洗腦已經進行了多年的研究。當然,邪教對某些人的控制也是這研究的一部分。事實上,吉米·麥克南在完成她那本書時,就和我們一起工作過。朝鮮戰爭後,關於這方面的書並不少,但沒有人能提供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們曾試圖把所有相關的研究結果都放進同一個數據中心,但這是一項花費時間很長、也很艱難的工作。對於為什麼有些人易被別人控制,而另外一些人卻能抵制這種控制,不同的專家有不同的解釋。紐約的林頓有一種理論,而賓西法尼亞的波恩則有另一種理論。斯坦福大學的研究人員已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多年的考察。但是,不管你接受哪一種理論,最根本的一點是有些人由於基因、成長環境、心理因素、或三者兼而有之,要比其他人更容易被洗腦。」

  「你認為馬克·亞當·卡德威爾屬￿這類人嗎?」

  「他能這麼徹底地把自己奉獻給那個邪教,這本身就使我相信他是個極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一個神智恍惚的人是可能承認任何事情的……你似乎對這件事很懷疑。」

  「我想是的,有一點兒,」她說道,「我能理解有些人很容易接受心理暗示,可能替人受過,但是承認謀殺……上帝,這太極端了,是不是?」

  薩福德聳聳肩。「你還記得康涅狄格州那個瑞雷的案子嗎?」

  她搖搖頭。

  「他是個被控謀殺自己母親的年輕人。事實上他已被定罪。他對控罪供認不諱,這是他被定罪的主要根據。阿瑟·米勒,那個劇作家,對這個案子發生了興趣,並且發起了一場運動要求重審此案。他請來了心理專家。經過對那個孩子的檢查,以及對他認罪情況的調查,這些專家得出結論,那個孩子完全被洗腦了。在這個案子裡,他是被警察洗腦了。我並不是說他們是故意要這樣做的。關鍵問題是,如果你把一個極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放在一個壓力巨大的環境中,讓他面對一個強大的權威性人物,他就可能進入一種神智恍惚的狀態,以保護自己。一旦他進入了這種狀態,他就會接受任何東西,包括他殺害了某人的說法。順便提一句,瑞雷被重新審判,並被宣佈無罪釋放了。」

  「你認為馬克·亞當·卡德威爾也是這種情況嗎?」

  「誰知道呢?我只是說,就因為一個像卡德威爾那樣易被控制的人現在承認對兩起謀殺案負責,我是不會那麼快就加入為警察局慶功的行列的。」

  「如果讓心理專家為他做檢查,他們也會得出同樣結論嗎?」

  他笑了。「也許不會。機會各占一半吧。現在有許多心理醫生還在堅持過去的分析模式,那種分析模式沒有給我剛才提到的實驗和推理留下太大的空間。他們更有可能根據弗洛依德的理論得出結論,比如戀母情結、本我與超我的矛盾等等。就像我經常說的那樣,莉迪婭,要想找到一個治療專家可是件麻煩事……」

  回到家,莉迪婭腦子裡疑團重重。她坐在廚房裡,怔怔地望著窗外。馬克·亞當·卡德威爾似乎非常符合薩福德剛才的描述。她很想讓薩福德這樣的專家為馬克做一下檢查,但她知道自己無權、也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他的家人、警察局和公眾似乎都已接受了他的認罪——更不用說參議院委員會了。

  她來到起居室。如果馬克·亞當真的被洗腦以承認自己謀殺了父親和吉米·麥克南,那麼問題是誰幹的?警察局?赫拉斯當然承受著很大壓力要解決這兩起謀殺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肯定不是第一次警察局的高級官員逼迫疑犯認罪。一個年輕人(儘管他精神不很正常)蹲在監獄裡,等待因兩起他根本沒有犯下的罪案受審,這樣的畫面令莉迪婭內心極為不安。

  第22章

  威爾福雷德·麥克倫參議員乘飛機來到了猶他州。邀請他大駕光臨的當地政客對參議員在他為重新當選所進行的活動中所給予的支持極為感謝。邀請發出後,雙方就參議員是否成行併發表演說進行了多次接觸。參議員辦公室的決定是在最後一分鐘做出的。當地的競選班子立刻行動起來。他們放出風去,說麥克倫本人將親自出席他們舉行的活動。

  「你能回到這裡幫助我,對我來說意義重大,參議員。」募集捐款的宴會後,當地的那位政治家對麥克倫說。

  麥克倫拍拍他的後背。「如果我們不互相幫助的話,那剩下的人就不多了。」這話在圍著他的人群中引起一陣笑聲。

  「再來一杯,參議員?」有人問道。

  「可以,不過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在從華盛頓來的飛機上他已經喝了不少,而且在宴會期間也沒有停止過。食物他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結論:難以下嚥。

  「如果你今晚能來寒舍小住,我太太和我將不勝榮幸,威爾。」當地的那個政治家說道。

  「謝謝,可我今晚在飯店還要參加一個會議。」

  「真不知道你怎麼能處理這麼多事情。」一個中年婦女帶著滿臉的殷勤說道。

  「盡我所能而已,」麥克倫說著朝門口走去。他舉起雙手示意屋子裡的人安靜,然後高聲說道,「有一件事我要向所有猶他州的人民保證——導彈防禦系統一定會建在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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