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姬·史菊華 > 上鎖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 |
七二 | |
|
|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的死?報紙上連一行字都沒有。」 「斯維瓦一直到很久以後才被發現。剛開始從現場觀察我們還以為他是自殺的。」 「自殺?」 「是的,有時某些警察也是很粗心的。子彈直接從前面打進去,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當時是俯身向前的;而且那個房間從內部被鎖住,窗戶也是。」 「他一定是在跌倒的時候拉到的,所以鉤子才會掉到扣環裡面。」 「我也是這麼想的,大概是這樣吧!被這麼大口徑的子彈擊中,人通常會後退好幾碼,就算斯維瓦抓得不是很緊,窗子用力關上的時候,鉤子也可能自己就掉了進去。我看過類似的事,而且就是最近。」馬丁·貝克對自己笑了笑;「所以整件事都弄清楚了。」他說。 「弄清楚了?你怎麼知道我開槍之前在想什麼?」 「這個嘛,」馬丁·貝克說,「純粹是猜測。你還要問什麼嗎?」 莫裡森驚愕地注視著他。 「還要問什麼?你是在捉弄我嗎?」 「絕對不是的。」 「那你可不可以解釋這些:那天晚上我開車回家,把槍放在一個舊袋子裡,還裝了石頭,裝得滿滿的,然後他媽的用吃奶的力氣搖了一陣後,再把它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已把滅音器拿掉,把它敲扁。它是只能用一次,但我不是自己裝的;就像你說的,它是和自動手槍一起買的。第二天早上我開車到車站,再坐火車到索德塔。在路上我走進一棟不起眼的房子裡,把滅音器丟進垃圾滑道裡。我甚至想不起是哪一棟房子。在索德塔我上了我自己的遊艇——我一直放在那兒——我開著遊艇在那個晚上回到斯德哥爾摩。第二天我拿著那個裝著自動手槍的袋子上船,開到海上,到維克斯島,而且在半路上把袋子丟到海裡,在海道上最深的地方。」 馬丁·貝克皺著眉頭。 「我確定自己只有做這些。」莫裡森激動地說。「我離開的時候沒有人能闖進我的屋子,我沒有給任何人鑰匙。而且我要幹掉斯維瓦之前,只告訴幾個認識我、且知道我住哪兒的人我要去西班牙。」 「是嗎?」 「可是媽的,你就坐在那裡,還知道一切。你知道關於自動手槍的事,而它很明顯已經沉在海洋的最深處了;你也知道有關滅音器的事。你能不能好心一點,幫我解釋這一切。」 馬丁·貝克思考了一下,然後他說:「你一定有些地方說錯了。」 「錯了?我不是已經全都告訴你了嗎?媽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不是嗎?還是……」莫裡森開始奸笑,而後他突然停了下來說:「你只是在騙我!你別想騙我在法庭上重複這些話。」 那個男人又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馬丁·貝克站起身把門打開,揮手叫值勤的警衛進來。他說:「我問完了,暫時。」 莫裡森被帶出去,還不停地笑著,聽起來讓人不太愉快。 馬丁·貝克打開書桌的抽屜,把錄音帶其餘的部分卷完,然後拿出來,走到特別小組的辦公室。隆和庫爾保還在那裡。 「怎麼樣,」庫爾保說,「你喜歡莫裡森嗎?」 「不怎麼樣,但是他殺了人。」 「這次他又殺了誰?」 「斯維瓦。」 「真的嗎?」 「如假包換。」 「哦,錄音帶。」隆說。「是從我的錄音機上錄下來的嗎?」 「是的。」 「那對你沒有什麼用,它壞掉了。」 「可是我試過。」 「是啊,剛開始兩分鐘還能用,之後你就只能聽到吱吱叫的聲音,明天工人才會來修理。」 「哦。」馬丁·貝克看著錄音帶說;「沒有關係,莫裡森還是逃不掉,而且還有現場的證據。我們已經確定他和殺人用的武器有關聯,就像先前庫爾保說的。亞姆告訴過你還有一個消音器嗎?」 「有,」庫爾保邊說邊打哈欠。「可是在銀行他沒有用。你看起來怎麼那麼奇怪?」 「關於莫裡森還有些事很奇怪。」馬丁·貝克說。「有些事我還是弄不懂。」 「你還要求什麼?」庫爾保說。「完全洞察人性嗎?你要寫犯罪學的專題嗎?」 「再見,」馬丁·貝克說,之後他就離開。 「嗯,」隆說,「他當上委員之後會有充分的時間去研究的。」 莫裡森被帶到斯德哥爾摩地方法院,被控謀殺、一般殺人、武裝搶劫、販賣毒品和其他的案件。 對這些指控他辯稱自己無罪,對每個問題他都回答說他什麼都不知道,警察是拿他來做替罪的羔羊,而且佈置了所有的證據。 布多沙·奧森的姿態擺得很高,被告發現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逼入絕境,在審理的過程中,檢察官甚至將一般殺人罪改判成二級謀殺。 只開庭三天,法官就定下判決:莫裡森因為槍殺那個健身協會主任及韓斯街銀行的搶劫案被判終身監禁。其他的案子也被判有罪,包括被指控為莫斯壯和莫倫的同謀。 另一方面,他被控謀殺卡爾·愛德溫·斯維瓦的罪則沒有成立。因為他的辯護律師——雖然剛開始時有了先人為主的想法,有些感情用事,但後來突然清醒——對當時那種情況下搜集的證據大加韃伐。此外他還傳了自己請的專家,對彈道的比對過程提出懷疑,聲稱彈殼已經遭到嚴重的毀損,根本不能說一定是從莫裡森的自動手槍裡發射出來的。 馬丁·貝克也出庭作證,但是他所說的事充滿了漏洞,而且是建立在一些荒謬的假設上。 從所謂正義的角度來看,那並沒有什麼差異,莫裡森被判一個或是兩個謀殺罪,對結果都沒有影響。在瑞典,無期徒刑是法官所能裁定的最嚴酷的刑罰。 莫裡森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聽他的判決。在審判的過程中,他一直有些奇怪的舉動。 當法官問被告是否瞭解對他的判決的時候,莫裡森搖了搖頭。 「基本上這表示你已經被判定搶了韓斯街的銀行和殺了葛登先生——那個健身協會主任——這兩項罪名。另外法院已經宣告你謀殺卡爾·愛德溫·斯維瓦的指控無罪。整體來說,你已經被判終身監禁,而且在終結書送出和上訴之後就會被送進監獄。」 當警衛把他帶走的時候,莫裡森笑了起來。注意到這件事的人都覺得他既不後悔,也不尊重法律或法院,是個極端麻木不仁的罪犯。 莫妮塔正坐在旅館大廳裡一個綠意盎然的角落,她的膝上放著一本成人教育課程的意大利文法書。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