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姬·史菊華 > 上鎖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 |
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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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打開了手銬,莫裡森緊張地撫著他的右手腕。 「請坐。」馬丁·貝克說。 他們在書桌旁相對而坐。 馬丁·貝克以前沒有見過莫裡森,但是他注意到這個男人似乎情緒非常激動,也非常緊張,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這並不令他感到驚訝。 也許他們曾經給他一頓好打,也許沒有。有時候,那些殺人犯被捕之後精神狀況都不太穩定,而且會失去理性。 「我是替死鬼而已。」莫裡森尖聲說。「那些警察或者別人在我家佈置了一些偽證。那家銀行被搶的時候我根本不在城裡,可是連我自己的律師都不相信我,我能怎麼辦?」 「你是瑞典裔的美國人嗎?」 「不是。你為什麼這樣問?」 「你說『佈置』,這不是瑞典的用語。」 「噢,要不然你要怎麼說呢?那些警察沖進你家而且放了一頂假髮、太陽眼鏡、還有槍,天知道還有什麼別的!然後他們假裝當場人贓俱獲?我發誓我從來沒搶過銀行。但是連我的律師都說我沒有翻身的機會,你還要我說什麼?承認我殺了人?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我快要發狂了。」 馬丁·貝克把手伸到書桌底下按了一下按鈕。隆的書桌是新的,上面狡猾地裝配了內藏式的錄音機。 「事實上,」馬丁·貝克說,「我和那些事毫無關係。」 「是嗎?」 「是,毫無關聯。」 「那你想要幹嘛?」 「談點別的。」 「還能有什麼?」 「一個我想你非常熟悉的往事。從一九六六年三月開始的,一箱西班牙利口酒。」 「什麼?」 「事實上我已經查過所有的文件。你合法進口了一箱利口酒,說那是要給客戶的,而且付了錢,付了所有的錢,包括裝箱。對嗎?」 莫裡森沒有回答他。馬丁·貝克抬頭看見那個傢伙正張著口,滿臉震驚。 「我已經搜集到所有的資料了。」馬丁·貝克重複道。「所以我假定它是正確的。」 「是的,」莫裡森終於說話:「你說的沒錯。」 「可是你根本沒收到什麼訂單。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個箱子在轉運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 「是的,雖然我並不認為那是件意外。」 「對,你說的對。我相信那個倉庫管理員,叫斯維瓦吧,是故意打破的。」 「你說得真對,事情就這樣。」 「嗯,」馬丁·貝克說,「我想你對這些事也厭煩了,也許你不想談這個老故事?」 過了很久,莫裡森才說:「可以啊,為什麼不可以呢?說些我真的做過的事可能比較好些,要不然我會發瘋。」 「那就如你所願吧!」馬丁·貝克說。「現在,依我看來,那些瓶子裡裝的不是利口酒。」 「目前為止你還是對的。」 「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並不重要。」 「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告訴你。那些瓶子是在西班牙裝箱的,雖然看起來像是酒,可是其實是製造嗎啡的原料。那個時候那是非常普遍的東西,運這些東西的利潤很不錯。」 「是的,但是就我所知,走私這種不當的東西——因為它是不當的——是很重的罪。」 「你說得對。」 莫裡森說,他的態度就好像那時候也這麼認為似的。 「然後,我有理由相信你被這個斯維瓦勒索。」 莫裡森沒有說話。馬丁·貝克聳聳肩說:「我已經說過,你可以不回答。」 莫裡森又開始有些緊張,他慢慢地改變了坐姿,但是他的手沒有移動。 他們一定是對他造成相當大的心理壓力,馬丁·貝克這樣想,而且有些驚訝。他知道庫爾保用的方法,而且知道它們大都很人道的。 「我會回答你,」莫裡森說。「不要停,這些事實可以讓我回到現實。」 「你每個月付斯維瓦七百五十元。」 「他想要一千,我說五百,七百五十是妥協後的價錢。」 「為什麼你不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全部的實情,」馬丁·貝克說。「還是你有什麼事不清楚,我們可以一起討論一下。」 「你真的這樣想?」莫裡森說,他的臉抽動了一下,喃喃自語地說:「可能嗎?」 「真的。」馬丁·貝克說。 「你也以為我是神經病嗎?」莫裡森突然問他。 「沒有。為什麼我應該這麼認為?」 「每個人似乎都以為我發瘋了,連我自己都快相信是這樣了。」 「只要告訴我真相,」馬丁·貝克說。「一切當然都會有解釋。所以……斯維瓦壓榨你。」 「他是個吸血鬼,」莫裡森說。「那時候我不能被捉到。我以前被關過,還有一些沒有定罪的案底,而且被監視。當然你應該知道這些的。」 馬丁·貝克沒說什麼,其實他還沒有仔細查過莫裡森的犯罪記錄。 「唉,」莫裡森說,「一個月七百五十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一年九千嘛,光那個箱子裡的東西就比那多多了。」他想了一下,然後驚愕地說:「我搞不懂,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在我們這個社會裡,大多數的事情都會建檔。」馬丁·貝克和藹可親地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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