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姬·史菊華 > 上鎖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二六


  莫裡森把他的東西放進口袋裡。那個購物袋就放在門邊,一根黃瓜和六個大黃葉菜莖凸了出來。

  「購物袋裡面是什麼?」警察問他。

  「一些食物。」

  「真的嗎?你最好也檢查一下,肯尼思。」

  那個納爾奇男人開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在門邊那張他們下班後用來放帽子和腰帶的長凳上。莫裡森什麼也沒說,他靜靜地看著他。

  「是的,」肯尼思說,「袋子裡是吃的,就和荷姆先生說的一樣。麵包、奶油、乳酪、大黃葉菜和咖啡……還有,是的,沒錯,和荷姆說的一樣。」

  「噢,」他的同事說,「那麼這件事就這樣了。你可以把東西放回去了,肯尼思。」

  他考慮了一下,然後對莫裡森說:「這樣吧,荷姆先生,這是個不小心發生的事。可是你應該瞭解,我們警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們很抱歉把你當成了罪犯,希望我們沒有讓你感到不便。」

  「絕對不會的,」莫裡森說,「你當然也有你的責任。」

  「那麼再見了,荷姆先生。」

  「再見,再見。」

  門打開來,另外一個警察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藍灰色的工作服,前面還牽著一隻狼犬,他手裡還有一瓶汽水。

  「受不了,外面真是熱。」他說著,然後把帽子丟到長椅上,「坐下,傑克。」

  他鬆開領口的扣子,把瓶子拿到嘴邊。然後他停了一下,再一次生氣地說:「坐下,傑克!」

  那只狗坐下了,可是立刻又跳了起來,嗅著那個靠著牆壁的袋子,莫裡森向門口走去。

  「噢,再見,荷姆先生。」肯尼思說。

  「再見,再見。」莫裡森說。

  這時那只狗的頭完全埋進了袋子裡面,莫裡森左手打開門,右手去拿袋子,可是那只狗開始狂吠。

  「等一會兒!」穿工作服的警察說。

  他的同事看著他,滿臉疑惑。莫裡森推開那只狗的頭,然後揀起袋子。

  「不要動!」

  這位進來的警察說,他把瓶子放在長椅上。

  「什麼?」莫裡森問道。

  「這是緝毒犬。」

  那個警察說著,同時將手移向他腰間的槍。

  § 17

  緝毒組的頭頭叫做韓利克·傑可布森。他做這個工作已經快十年了,而且常常是在極端的壓力之下工作,每個人都認為他應該得胃潰瘍或神經緊張,或成為喋喋不休的人。但是他這個單位只處理重大案件,而直到現在也沒有幾件真正讓他煩惱的事。

  他正對著那一些切開而且中空的乳酪條沉思。他的面前還有一個裝著東西的袋子和一堆安非他命膠囊。他的一個助手也在那裡切著大黃葉菜。

  在他面前坐著的是莫裡森。他表面上看來很冷靜,但是內心卻正在翻騰。他的雙重保全計劃竟然在最不可能和最白癡的情形下被攻破了!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發生一次他還可以接受,但是類似的事在數個月之前就已經在他身上發生過了,這是第二次。這個星期他應該會中十三張國家足球比賽的彩票。

  能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例如,這個來路不明的購物袋不是他的;或那是一個陌生人在中央車站交給他的,他要把它交給瑪莉亞廣場上的另外一個陌生人;他的確知道這筆交易有些詭異,可是他沒辦法抵抗那個陌生人給他的一百塊錢。

  傑可布森只是聽著,沒有打斷他或做任何評論,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一點點被說服的樣子。他說:「唉,荷姆,你會被關進拘留所,就像我說過的;而明天早晨大概就會被正式逮捕。你可以打一個電話,不過這對調查並沒有任何影響。」

  「你是說真的嗎?」莫裡森謙遜地說。

  「這要看你所謂『真的』是什麼意思。我們就等著看,看他們會從你家裡搜出什麼東西來。」

  莫裡森非常清楚他們會從維克街上的套房發現什麼,也不過就是幾件家具和舊衣服,所以他並不在意。他們問他哪一把鑰匙才是開門鎖用的,他表現得很高傲,而且沒有打算回答他。這樣他在耶爾德特區阿姆菲德斯街上的另一個住處仍會非常安全,那些笨警察和討厭的四腳動物根本沒法找到那兒。

  「會要罰款嗎?」他謙遜地問。

  「不,不會的,老傢伙,」傑可布森說。「我確定你會被關進監獄裡去,所以你的處境相當不利。對了,你要咖啡嗎?」

  「謝謝,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要一杯茶。」

  莫裡森正在做最壞的打算,他的處境比傑可布森猜的還要壞。事實上他在警察局裡留有指紋記錄,電腦很快會挑出一張卡片,上面的名字不是「連納·荷姆」,而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一些會引出許多問題的東西,而這些問題他將很難找到適當的回答。他們喝著茶和咖啡,而且吃了半塊蛋糕。那個助手則神情專注,像是專業的外科醫生一樣,嚴肅地用小刀將黃瓜切成薄片。

  「裡面沒有其他的東西。」他說。

  傑可布森慢慢地點著頭,咬了一口蛋糕後說:「你不必擔心,這沒有任何影響。」

  莫裡森心裡已經做好打算。沒錯,他是完了,但是他絕對不是毫無機會。在他被宣告失敗之前,他必須採取行動——在查證單位把資料放到傑可布森桌上之前;在那之後就沒有人會相信他說的話了,不論他說得多麼天花亂墜都沒有用。他放下紙杯,用一種完全不同的音調說:「我認輸了,我不會再玩把戲了。」

  「謝謝。」傑可布森平靜地說。

  「我的名字不是荷姆。」

  「不是嗎?」

  「不是,我是這麼稱呼我自己,但那不是我的真名。」

  「那你叫什麼?」

  「菲利普·費思佛·莫裡森(Filip Faithful Mauritzon)。」

  「這個名字不會讓你覺得慚愧嗎?」

  「這倒是真的。我被關過一兩次,很久以前了。一旦你被判過刑,大家就都知道了,你應該也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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