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神探維克多 | 上頁 下頁


  「幾點鐘?」

  「我說不上——」

  「當然,你喝多了。可這該是早上三四點鐘。只是你趁我睡著了——」

  爭吵演變成了打鬥,紀堯姆先生沖向樓梯,滾了下來,後面追著他妻子。他這時看到了等在門廳裡的來訪者,維克多馬上致歉:「我按了門鈴,沒人應聲,我便擅自——」

  居斯塔夫·紀堯姆是一位四十歲上下、面色紅潤、比較英俊的中年人,他笑了:「您聽見了?家庭戰爭,沒什麼要緊,昂麗埃特是最好的妻子,進我辦公室談吧,我有幸認識的是?」

  「維克多警探,刑警處風化組的。」

  「啊!為可憐的拉斯科老頭一事吧?」

  「這次來,」維克多打斷他的話說,「我是想瞭解一下您的房客多特雷男爵——你們之間關係如何?」

  「非常糟。我和妻子曾在租給他們的公寓內住了十年,他們不斷地提出要求,百般挑剔,通過執達員送通知——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很小的事情,比如關於公寓的第二把鑰匙,我已交給他們了,他們卻說沒有拿到。總之,都是些蠢事。」

  「結果打起來了?」維克多說。

  「您知道了?天哪,是的,打架。」紀堯姆笑著說,「我的鼻子挨了男爵夫人一拳——她肯定感到很抱歉。」

  「她,感到抱歉!」紀堯姆夫人叫道,「她這個潑婦,這個惡毒的女人,還去教堂!——至於男爵他,警探先生,他是一個肮髒、墮落的男人,不付房租,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她面容秀麗,惹人喜愛,但嘶啞的聲音彷佛是專用來罵人和發火的。她丈夫也同意她的話,提供了男爵一些糟糕的情況:在格勒諾布爾的破產,在裡昂不乾不淨的事,這人的過去充滿詐騙和投機——

  維克多沒有久留。因為這對夫婦的爭吵又激烈起來,紀夫人在失聲叫駡:「你當時在哪兒?在幹什麼?閉嘴,可恥的撒謊鬼!」

  傍晚,維克多坐在「競技」咖啡館測覽晚報,沒讀到什麼新聞。但過了一會兒,加爾什的一男一女被引見給他,他們從巴黎來,肯定地說在巴黎北站附近,曾見到多特雷男爵和二名年輕女人在一輛出租車裡。司機旁邊的座位上放有兩隻手提箱。這肯定嗎?維克多比誰都明白這一類證詞是靠不住的。

  他想:「不管怎樣,這很容易推理:要麼男爵已逃往比利時,攜帶著債券並偕同很可能是我在拉斯科老頭窗戶裡又見到的那個美人;要麼就是我搞錯了,一會兒他就會乘平時那趟車回到這裡。」

  維克多去車站旅客出口處找到瓦楊。

  信號顯示火車要來了。它轉過一個彎,駛入眼簾。三十多個乘客下了火車。

  瓦楊用肘推推維克多,低聲說:「向這裡走來的那位,穿深灰色外衣,戴軟帽,他就是男爵。」

  ***

  維克多的感覺沒有錯。男爵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平和煥發的面孔不像一個十八小時前殺了人的樣子。這是一副按照日常節奏完成了日常工作的表情。他向檢票員點頭致意,便向右朝他家的方向走去。他手中拿著一張折起的晚報,通過出口時漫不經心地拍了一下柵欄鐵杆。

  維克多保持一段距離跟著他,然後加快步伐,幾乎和他同時到了他家。在五樓樓梯平臺上,當男爵掏鑰匙時,他上前說:「多特雷男爵,是吧?」

  「您有何貴幹?」

  「談幾分鐘話,我是維克多警探,刑警處風化組的。」

  男爵顯然嚇了一跳,有點措手不及。他竭力鎮靜下來,緊張地拐著嘴。

  但他很快恢復了常態。先前的緊張,不過是正直人對警察的突然造訪所作的自然反應。

  多特雷夫人正在餐廳窗邊刺繡。看到維克多,她一下站了起來。

  「你去吧,加布麗埃爾。」她丈夫吻了她說。

  維克多說:「今天早晨,我已有機會見過夫人了,我們的談話有她在場會更好的。」

  「啊!」男爵只應了一聲,並沒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接著他指了一下報紙:「我在報上讀到了您和您所做的調查,警探先生。我猜想您是想把我作為一個常坐六點鐘火車的乘客來詢問吧?我可以馬上告訴您,我已記不得週一跟誰坐在一起,並且沒注意到任何勾當,沒看到什麼黃信封。」

  多特雷夫人不悅地插話道:「警探先生想瞭解得更多,馬克西姆,他要知道昨晚當加爾什兇殺案發生時你在哪裡。」

  男爵跳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維克多拿出那頂灰色鴨舌帽:「這是兇手當時戴的帽子,他將它扔在了隔壁院內。今天早上多特雷夫人說帽子是您的。」

  多特雷糾正道:「應該說它曾經是我的。它放在客廳壁櫥裡,是吧,加布麗埃爾?」他問妻子。

  「是的,大約兩周前我把它收起來的。」

  「一周前我把它和一條蟲蛀的圍巾丟在垃圾桶裡了。大概一個流浪漢把它撿起來了。還有別的嗎,警探先生?」

  「週二和週三晚上在您外出散步的同一時間,有人看到一個戴這頂帽子的男人在『陋屋』周圍遊蕩。」

  「我頭痛,出去散散步,但不是這個方向。」

  「在哪裡?」

  「在去聖克魯的大道上。」

  「您碰到什麼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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