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水晶瓶塞 | 上頁 下頁 | |
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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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天情況不凡。」 「重要嗎?」 「十分重要。」 「那就請快說吧。」 「德珀勒克回來了。」 「噢?真的?」羅平叫了起來,「他還在這裡?」 「不。他又走了。」 「他進這間書房了嗎?」 「進了。」 「什麼時間?」 「今天早晨。」 「您沒有阻攔他?」 「您說,根據哪一條法律可以這樣做?」 「那您讓他單獨留在這裡了嗎?」 「我們聽從了他的嚴厲命令,就讓他單獨留在屋裡了。」 羅平一下子變得面無血色。 德珀勒克把那個水晶瓶塞取走了。 他沉默良久,心裡不住地念道:「他把水晶瓶塞取走了——老天啊!他怕別人來拿,先下手為強——我的天!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達布科斯被捕了。達布科斯既當了被告,又主動去控告了他,所以德珀勒克不會等閒視之,一定要進行自衛。然而,這場廝殺對他來說仍是非常艱難的。在這個令人迷惑的幽靈激蕩了這麼長的時間之後,公眾終將知道,那個製造『二十七人』悲劇,並把他們搞得身敗名裂、傾家蕩產的魔鬼,原來是他——德珀勒克!而對這樣的局面,要是那個護身符突然有個三長兩短,不能再給他充當保護神了,那他將徹底完蛋!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羅平盡力用鎮定的口吻問道:「他在這裡待了很久嗎?」 「大約只有二十秒鐘。」 「怎麼!只有二十秒!這麼一點時間?」 「就這麼點時間。」 「當時是幾點鐘?」 「十點。」 「他當時可能獲悉達布科斯侯爵自殺的消息嗎?」 「完全可能。我發現他衣袋裡有一張正巧登載這條消息的《巴黎·南方日報》的號外。」 「果然不出所料——果然。」羅平喃喃自語。 他搓著手問道:「德珀勒克可能再一次回來。對此,普拉斯威爾先生沒有給你們留下什麼特殊指示嗎?」 「沒有。為這事兒,我專門打電話請示了警察局,而普拉斯威爾先生渡假去了。我只好繼續等候答覆。德珀勒克議員的失蹤轟動了上下。這你清楚。所以,只要他不露面,我們在這裡看守,輿論是可以接受的;可如今德珀勒克回來過了,這表明他既沒有被人綁架,也沒有死,我們還有何理由繼續留在這裡嗎?」 「這些都無關緊要了,」羅平有一搭無一搭地說,「如今這房子留不留人看守都無關緊要了!德珀勒克已經回來過,這說明瓶塞已經不在這裡了。」 沒等說完這句話,他就自然地想到一個問題:瓶塞已經不在了,能不能從某種跡象上看出來呢,瓶塞肯定藏在一個什麼東西裡,被取走後,會不會留下一點痕跡,一個空缺? 這事顯而易見。因為羅平從塞巴斯第的那句玩笑中,已經知道水晶瓶塞就放在桌子上。所以他只要檢查一下那張桌子就行了。並且藏瓶塞的地方一定不會很複雜,因為德珀勒克在這裡總共只待了不過二十秒鐘,僅僅是一進一出的功夫。 羅平往桌子上一掃,立刻就看出了蹊蹺之處。桌子上的每件東西,他都清楚地記得它們的位置,因此無論少了哪一件東西,都會立即引起他的注意,彷佛只有這件東西才是這張桌子與其它桌子區別的標誌。 「噢!」他激動得發抖,「如此說來,一切都大白於天下了——一切一切——就連在死石寨受刑時的頭一句招供!一切都清楚了!用不著再絞盡腦汁了。真相大白了。」 他沒有心思回答警長的問話,只想著藏瓶塞的地方是那麼簡單;這使他想起了艾得嘉·普埃所寫的一個動人故事,那是說一封信叫人偷走了,人們到處尋找不到,原來那封信就藏在大家的眼皮底下。這是因為人一般不大去注意那些露在外面的東西。 「唉!看來這事該我倒黴。」走出寓所時,羅平心裡歎道。不過,剛才的發現仍然使他激動,「我的努力決不會前功盡棄!」 當然,他並沒有喪失信心,因為他不僅知道了議員藏瓶塞的方法,而且通過克拉瑞絲·梅爾奇還會找到他本人。剩下的事對他來說就不難了。 格羅內爾和勒巴努在弗蘭克林旅館的門廳裡等候他。這是一家很小的旅館,在特羅卡得洛附近。梅爾奇夫人還沒有消息。 「不要急!」他說,「別擔心她,不弄個一清二楚,她不會放鬆對他的跟蹤。」 可到了傍晚,他也開始不耐煩了,簡直心急如火。此時他已經開始了一場新的戰役,他希望這是最後一仗,分秒的拖延都會貽誤整個戰機。如果德珀勒克發現梅爾奇夫人在跟蹤自己並把她甩掉,如何再去尋找他的蹤跡呢?事到如今,如果再有失誤,可就再沒有幾個星期,甚至幾天的時間去挽回了,時間已是按小時來計算了。 他看旅館老闆走過,上前叫住他,問道:「您一直沒有收到寫給我這兩位朋友的快信?」 「絕對沒有,先生。」 「那麼有寫給我尼古爾先生的信嗎?」 「也沒有。」 「奇怪,」羅平說,「我想敖得蘭夫人該來信了(那是克拉瑞絲在旅館登記時用的名字)。」 「這位夫人回來過。」旅館老闆大聲說道。 「您說什麼?」 「她剛才回來過。因為這兩位先生不在,她就在房間裡留了一封信。聽差沒告訴你們?」 羅平連同他的兩個朋友急忙跑上樓去。 房間的桌子上果然有一封信。 「瞧啊,信已經讓人拆開了。」羅平叫道,「這是怎麼回事?而且好幾個地方都被剪刀剪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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