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水晶瓶塞 | 上頁 下頁 | |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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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哪兒出去的?」羅平說,「我看並不難。」 「您是說?」 「她是打窗子走的。你看,窗子還開著呢——這兒是底層——一到晚上,街上就沒什麼人了——一定是從這兒出去的。」 他回客廳巡視了一遍,沒發現丟什麼東西,一切都原封未動。況且,客廳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更別說重要文件,找不到這個女人來訪和突然離去的理由,可是,她又為何不辭而別呢? 「今天有人來過電話嗎?」羅平問道。 「沒有。」 「傍晚也沒有信送來嗎?」 「有,末班郵差送來一封信。」 「我看看。」 「那信我照常放在先生臥室的壁爐架上了。」 羅平的臥室與客廳相鄰,但羅平把連接兩個房間的門鎖住不用,因此,要進臥室,必須經過前廳。 羅平打開燈,四處翻找,一邊嘀咕道:「怎麼找不著啊?」 「就在那上面,我把它放在酒杯旁了。」 「可這兒什麼也沒有。」 「您再找找。」 於是,阿西爾拿開酒懷,搬掉座鐘,又低頭彎腰往地上找——信真的不見了。 「嘿!真見鬼!——見鬼——」阿西爾氣狠狠地說,「就是她幹的——是她偷走的——一拿到信就溜了——好啊,這個鬼婆娘!」 羅平卻說:「你胡塗了!這兩個房間根本走不通啊!」 「那您說是誰偷的信,老闆?」 他們倆都無話可說了。羅平壓抑著自己的火氣,絞盡腦汁思考著。 他問阿西爾:「你認真看過那封信嗎?」 「看過。」 「信上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沒有,信封普普通通,地址是用鉛筆寫的。」 「哦?鉛筆寫的?」 「是的,並且像是匆匆忙忙寫上去的,簡直可以說是亂塗上去的。」 「信封上是如何寫的——你還有印象嗎,」羅平急迫地追問道。 「有,因為我覺得寫得很好笑。」 「說!快說!」 「上面寫著德·珀蒙·密歇爾先生收。」 羅平用力搖著僕人的臂膀問:「是寫的德·珀蒙嗎?你敢肯定?密歇爾寫在珀蒙後面?」 「絕對沒錯。」 「哦!」羅平聲音顫抖地說,「那正是吉爾貝寫來的信啊!」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面色蒼白,臉上的肌肉抽動著。這確實是吉爾貝寫來的信! 這些年來,吉爾貝始終按照他的指示,一直用這種暗號同他聯繫。眼下吉爾貝在監牢裡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時間,必定是費盡心機才把信設法送到郵局的!他怎能不匆匆忙忙地寫呢!可就是這樣一封信,竟被別人竊走了!這封信裡究竟寫了些什麼呢?這個可憐的囚犯到底說了些什麼呢?他要我怎樣去幫助他?他又有什麼好主意呢? 羅平環視了一遍自己的臥室。與客廳不同的是,這裡放著很多重要文件,但鎖都沒有被撬的痕跡。這樣看來,那個女人除了對吉爾貝的信感興趣之外,並無其它目的。羅平鎮定下來之後,又問道:「信送到時,那女人正在這兒等著嗎?」 「信幾乎與她同時到的。看門女人跟著她一道按門鈴。」 「那她一定看到信封上寫的字囉?」 「我想是看到了。」 這樣一來,結論不言自明。剩下的問題,就是這個不速之客是怎樣把信偷走的。 從客廳的窗子爬出去,再從臥室的窗子爬進來嗎?沒有這個可能。因為臥室的窗子分明是關著的。要麼是把連通兩個房間的門打開了?這也不可能。因為這個門現在依然鎖著,外面還有上下兩道滑梢。 難道她會隱身術?要想進臥室,然後再出去,那必定要有個出入口,而她的一進一出是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完成的,所以這個出入口必定是在臥室外面,而且是事先就準備好的。這個陌生女人對此早已了如指掌。經過這樣一番推理,羅平便縮小了檢查範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扇門上。因為牆壁平整光潔,上面既沒有壁櫥和壁爐,也沒有任何可以隱蔽一個暗道的簾子和壁畫飾物。 羅平回到客廳,仔細研究起那扇門來。他突然一陣激動。因為他一眼就發現門的左下方,在幾根橫木之間的六塊鑲板中,有一塊稍微有一點錯位,並且表面的光澤暗淡。他彎下身去,發現有兩枚很小的鐵釘支撐著這塊門板,就像人們通常用鐵釘卡住鏡框的後擋板那樣。把釘子一掰開,那塊門板就會掉下來。 阿西爾驚叫起來。可羅平卻淡淡地說:「這又怎麼著?這也幫不了咱們多少忙。這塊長方形的孔洞,長不過四十釐米,寬不過十五到十八釐米,你能說那女人會從這小洞子裡鑽進去!別說是她,就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不管他多麼瘦小,也不可能鑽進去!」 「鑽倒鑽不進去,但她可以把胳膊伸進去,把門梢子拉開。」 「下面的梢子倒還可以拉開,上面的夠不著,距離太大。你試試看嘛。」 阿西爾伸手試了一下,也承認不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他迷惑不解地問。 羅平沉默著,久久地思考著。 然後,他突然命令道:「給我拿帽子——大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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