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空劍峰 | 上頁 下頁 | |
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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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注明:「國家最高機密第一次公佈,為了更正世人的誤解,只印了一百本。」 本書作者,是個打扮入時、沒有留下姓名的小夥子。三月十七日,上午九點,他在王宮裡,開始把這本書發給王宮要員。十點,當他發到第四本時,宮廷衛隊長奉命拘捕了他,並把發出的四本書索回。國王把一百本書收齊,逐頁看過之後,留下一本。剩下的書,都被投進火爐焚毀。然後,他命令衛隊長,把本書的作者,送交聖馬耳先生處置。聖馬耳先生把他關進比聶洛爾,以後又將他轉移到聖特·馬格立特島要塞。此人便是後來聞名於世的鐵面人。 當時在場的衛隊長,趁國王轉身之際,從壁爐裡搶出一本還沒被火吞沒的書。 這個情況,或者說部分情況,成為永恆的秘密,從此被永遠淹沒。六個月過去了,有人在亞戎到莽特之間的大路上,發現了衛隊長的屍體。他的衣服被剝光,兇手卻沒發現他右邊的衣袋裡還放著一個寶貝,一顆晶瑩璀璨、無比貴重的鑽石。 從衛隊長遺留的文件裡,找到一本日記。裡面一字未提從火中搶出的那本書,可是卻抄錄了此書開頭幾篇的內容提要。那本書裡記錄著法國王室的機密。規定由歷代國王自己保管,每當一個國王離開人世時,他的床上就會留下一封密函。信封上寫著「交給繼位的法蘭西國王」。密函裡,記載了王室擁有大批寶藏的數目和準確的埋藏地點、以及埋藏地點的密碼。寶藏數目,隨著世紀變更,不斷增大。 過了一百一十四年,法國大革命爆發,路易十六被關進坦普爾監獄。一天,他找到一位守衛王室的軍官,悄悄對他說:「先生,在我祖父路易大帝時代,你的先人曾在宮廷裡當過衛隊長嗎?」 「是的,陛下。」 「那好,你發誓,你必須發誓。」 「啊,國王陛下,我發誓,永遠不背叛您!」 「那好,你聽好了。」 國王從衣袋裡取出一本書,從書的後半本上,撕下一頁,興奮地說道:「噢,最好還是讓我抄下來……」 他從一大張紙上,裁下長方形的一塊,把原書頁碼上的五行數字、字母和圓點抄在紙上,然後把原頁燒毀。他把抄件迭成四折,用火紅漆封好,交給軍官:「先生,我死之後,把它交給皇后,對她講:這是國王留給皇后和王子的遺物。」 「她要是不理會呢?」 「你再提一句有關空劍峰的秘密,她就會理解了。」 國王說完,把書扔進火爐,片刻,書便化成灰燼。 一月二十一日,他被送上斷頭臺。 以後,瑪麗·安東奈特王后被押到巴黎法院的監獄。這位軍官,費盡心機,用了兩個月時間,才見到她,並把火漆封好的信交給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他用她勉強可以聽見的聲音悄聲說道:「這是國王留給王后和王子的遺物。」 王后趁看守沒注意,把信打開;她看到那幾行令人費解的符號時,驚訝不已。 不久她就明白了,苦笑地悄聲對軍官說:「怎麼這麼遲……?太危險了,把它藏在哪兒好呢?」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打開《聖經》,把紙塞進羊皮紙封面和皮書殼之間的夾層。 「怎麼這麼晚?」這是她說過的話。 要是把它當做救命的東西,也許是太遲了。當年十月,瑪麗·安東奈特王后也上了斷頭臺。但這個軍官對「空劍峰的秘密」這句話一直銘記在心。 說來也巧,這位軍官正是路易十四世時代,逮捕了秘密小冊子的作者,而自己密藏了一本,後遭暗殺的衛隊長的曾孫。軍官在整理家中的書籍時,發現他的曾祖父為路易十六當衛隊長時寫下的那本日記。此後,他決心把這個古怪的問題搞清楚。 他翻閱了許多拉丁文書籍,看遍了法國和鄰國的歷史,拜訪了許多修道院,檢查了無數帳簿、契約和條約,然後,抄錄了各個時代的一些有關數據,但其中最重要的事項就是這樣一條:位於空心省邊境的那座城堡,是路易十四建造的,並給它起了名字。按照他的特殊指令,城堡上蓋起幾座鐘樓,中間有劍一般的峰頂。這座建築物完成的年代,應該是一六八〇年。 一六八〇年!正是小書印成和鐵面人被關的第二年。到此,情況已經明朗了。路易十四當時就曾想到,為了防止空劍峰的秘密洩露出去,便修建了這個城堡和命了名。 他的用意,是想為那些關心這個歷史秘密的人,提供一個合乎邏輯的見解。空劍峰就是空心省邊境上那個有著劍峰形塔頂的皇家城堡!這樣,人們以為發現了謎底,不會再窮追到底了。換言之,社會上都誤認為「空劍峰」就是指該古堡的,事實上真正的「空劍峰」並非這座古堡。 這種做法果然靈驗,過了兩個多世紀,勃脫萊先生也中了圈套。亞森·羅平為什麼化名叫安夫雷狄,並向凡耳梅拉先生租用了空心省邊境的劍峰堡,而且把抓來的兩個人關在城堡裡面,是因為他料到勃脫萊必來此地調查。為了達到他倆停戰的目的,他為勃脫萊先生安排了這個圈套,也可以叫做路易十四的歷史圈套。 至此,完全可以得出無法反駁的結論:除了依靠我們所瞭解的那些歷史數據之外,那就是他亞森·羅平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變換無窮的魔術手段,破譯了那個令世人難解的密碼。亞森·羅平,是法蘭西國王們的最後接班人,真正擁有「空劍峰」皇家機密的主人。 *** 全文讀完。但在讀完全文的幾分鐘前,從講述劍峰堡那段開始,讀報人已經換了。勃脫萊早已扔下報紙,捂著臉,癱倒在椅子上。他明白自己輸了,慚愧得無臉見人。那些對他的「偉大的偵探」的讚譽立即變成了一種嘲弄和諷刺。 這個神奇的故事,震動了所有在場的人,人們不知如何是好,漸漸朝勃脫萊聚攏,焦急地等著他發表不同意見,作出合理解釋。 他沒動。 凡耳梅拉溫情地掰開他絞在一起的兩隻手,托起他的腦袋。勃脫萊傷心地流下了眼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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