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空劍峰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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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走過小樹林。勃脫萊向灌木叢爬去,手指被荊棘劃破。他慢慢起身,舉起顫抖的手,把鑰匙捅進鎖眼,隨後緩緩轉動。門能不能打開?裡面會不會有門栓? 他推了一下,門就開了,既沒震動,也沒出聲。他進了花園。 「勃脫萊?等等我!」凡耳梅拉叫道,「弟兄們,你們守在門口,別讓人把退路斷了。有情況吹個口哨。」 他拉起勃脫萊的手,兩人隱沒在灌木叢的黑影裡。他們走近中央草坪,四下裡顯得亮堂了些。月光下,城堡上幾座尖鐘樓簇擁著劍一般的峰頂。無疑,城堡因此得名。窗戶裡沒有光亮,四周靜悄悄的。凡耳梅拉揪著他的胳膊,說道:「別動。」 「怎麼了?」 「狗,就在那兒……看……」 一陣沉悶的咕嚕聲傳來。凡耳梅拉輕輕打了個口哨,兩條白影竄起來,沖到主人腳下。 「聽著,乖乖躺著,別動……」 他又對勃脫萊說:「走吧,現在可以放心了。」 「這條路不會錯吧?」 「不會。快到平臺了。」 「往後如何辦?」 「我記得面向河流的平臺左邊,跟底層窗戶一般高,有扇百葉窗關不嚴,從外面可以把它打開。」 他們走到窗前,一用力,百葉窗真的打開了。凡耳梅拉取出一把玻璃刀,在上面一轉,把一塊玻璃劃破。然後伸進手去,拉開窗銷,把窗戶打開。兩人走過平臺,邁入室內。 「房間就在走廊頂頭,」凡耳梅拉說道,「前邊有個大廳,裡面有幾尊雕像,過廳頭上有座樓梯,直通你父親的臥室。」 他朝前跨了一步。 「跟著我嗎,勃脫萊?」 「行。」 「喂,你怎麼不過來……怎麼啦?」 他拉起勃脫萊冰涼的手,這才察覺年輕人正蹲在地上。 「怎麼啦?」凡耳梅拉問道。 「沒事……待會兒就會好的。」 「你……」 「我怕……」 「你怕?」 「是的。」 勃脫萊直言不諱:「我精神一緊張,就控制不住自己,今天,這裡一點聲音也沒有……自從書記官捅了我一刀以後……待會兒就會好……瞧,沒事了……」 是的,他站起來了。凡耳梅拉帶著他走出屋子。他們順著走廊,悄悄地往前走,彼此都看不見對方。前邊的大廳,透出微弱的亮光。凡耳梅拉頭一歪,看見樓梯下,一棵棕櫚樹的嫩枝後,有張單腿圓桌,桌上的蠟燭發出慘淡的光。 「別走了。」凡耳梅拉悄聲說。 蠟燭旁,有個值班人,懷裡抱著長槍。勃脫萊跌倒在地上,膝部碰到栽樹的木桶。他一動不動,緊張地心快要跳出來了。 值班人看見他們了嗎?有可能。值班人聽到動靜,警覺起來,端起長槍,擺出射擊的姿勢。 值班人沒發現什麼,又把槍放下。他的臉,仍舊緊緊地盯著木桶。 十分鐘,十五分鐘,可怕的時間一分一分地消失。月光從樓梯上的窗戶照進來,勃脫萊忽然感到,光線在慢慢移動,用不了十五分鐘,或者十分鐘,就會照到他的身子,照見他的臉。 汗珠從他臉上一滴滴地流淌下來,掉在顫抖的手上。他的內心極度恐慌,真想起身逃跑。他想起了凡耳梅拉,向四下望去。他吃驚地察覺到,看到,黑暗中,凡耳梅拉正從小樹和塑像後面匍匐向前。他爬到樓梯邊上,離值班人相差不過幾步了。 他想幹嘛?打算過去嗎?一個人上樓去營救關著的人?他幹得成嗎?勃脫萊不見他的身影,意識到有可能出事。周圍的氣氛,變得極其緊張可怕。 突然,一個黑影撲向值班人,蠟燭滅了,格鬥聲響起來……勃脫萊跳上去。那兩個人在石板上滾動。他剛要彎腰,就聽見沙啞的呻吟聲,喘息聲,其中一人騰地站起來,抓住他的胳膊。 「快走……」 這是凡耳梅拉的聲音。 兩人經過西側的樓梯,走進掛滿壁毯的走廊,「朝右拐,」凡爾梅拉壓低聲音說道,「左邊第四間。」 他們很快查到這個房間。果然,被抓的人就關在裡面。二人用了半小時,輕輕地撬開鎖,進入臥室。勃脫萊摸到床邊,看見父親正睡著,他悄悄地把他叫醒。 「是我,勃脫萊……他是我的朋友,別怕……快起來,不要出聲……」 父親趕忙穿好衣服,走到門邊就收住腳步,低聲對他倆說道:「城堡裡還有人……」 「喔,還有人?賈尼麻?福爾摩斯?」 「說不準……因為我沒見過他們。」 「還有什麼人呢?」 「一個姑娘。」 「肯定就是蕾夢蒂小姐。」 「我不清楚,有幾次,我在窗口遠遠看見她在花園裡……從這兒的窗口向外看,可以看見她的窗戶……她還跟我招過手!」 「房間在哪兒,你清楚嗎?」 「是的,走廊盡頭,右邊第三間。」 「是一間藍色的居室。」凡耳梅拉叨咕道,「雙扇門,很好開。」 這扇門很容易就打開了。勃脫萊的父親進去叫姑娘。 十分鐘以後。他帶著姑娘走出來,對兒子說:「你說對了,是蕾夢蒂小姐。」 四個人下了樓,走到樓梯邊上。凡耳梅拉低下頭,瞧了瞧躺在地上的崗哨,然後把他們帶到平臺上房間裡,說道:「他昏過去了,過會兒就會醒過來。」 「噢!」勃脫萊松了一口氣。 「我的刀鈍了,沒結果他。這幫人不值得同情。」 兩人走到房外,兩條大狗跑過來,把他們領到暗門旁,匯合了兩個同學,四個人就離開了花園,時間是淩晨三點。 對這初步勝利,勃脫萊並不知足。他安頓好了父親和姑娘,便向他們打聽城堡裡是不是還有其它的人,特別問到亞森·羅平的起居習慣。他們告訴他,亞森·羅平過上三四天,就要來城堡一次,晚上坐汽車來,第二天早上走。每一次來,都要看看那兩個關著的人。亞森·羅平很尊重他們,對他們非常好。此刻亞森·羅平沒在城堡。 此外,與他們常打交道的,是那個做飯和打掃房子的老婦人,還有兩個輪流值班的男看守。兩個看守從來不與他們講話,從外表和行動看,是亞森·羅平的部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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