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空劍峰 | 上頁 下頁 | |
八 | |
|
|
「完全自由。喔!只是,你明白,我無法隨便放走一位先生,這位先生給人服了麻藥,然後跳窗而去,接著又在私人住宅裡當場被捕。你得將功補過,滿足我個很小的附帶條件。」 「您說吧。」 「很好,把我們上次沒說完的話說完。跟我說說,偵查工作進展如何?自由了兩天,應該有點收穫了。」 賈尼麻聽完這番話,臉上露出輕蔑的神色。他打算出去,被法官叫住:「等等,檢察長先生,您的辦公地點就在這兒,我向你保證,勃脫萊先生要說的話,很有價值。據我調查,勃脫萊先生在上松德薩夷中學,享有觀察家的聲譽。他可以洞察一切,同學們把他當作你的對手,把他同福爾摩斯相提並論。」 「毫無疑問!」賈尼麻譏諷道。法官接著說:「好極了。學生裡有人在信中這樣寫道:『假如勃脫萊提到他深通某事,你要堅信他不會有絲毫虛假,他的話可以視為真理。』」 「勃脫萊先生,機不可失,跟我們談談事情真象,來證明同學們對你的信賴吧。」 勃脫萊聽完,微微一笑,答道:「預審法官先生,您把話說得太嚴重了,您在戲弄天真無知的學生,他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您說的不錯,我無法滿足供您開心的數據。」 「照此看來,勃脫萊先生,您不瞭解情況。」 「不瞭解。乾脆說全不知道。我不能只把兩三點認為比較有把握的數據,當作全部情況,而且,我也可以說,這點兒情況,你也遇見過。」 「就是說?」 「就是說東西被盜。」 「噢!你也知道東西被盜。」 「是的,沒什麼值得懷疑的。一開始我就分析過,所以我認為弄清這點事不難。」 「真不難?」 「對,不難!只不過作個推斷罷了。」 「不必再幹別的了?」 「不必了。」 「推斷什麼呢?」 「很好辦,不費事。一則,東西被盜。正像兩位小姐所說的,她們親眼目睹兩人帶出過東西。」 「被盜的東西。」 「二則,什麼也沒丟,日斯菲爾先生認定了這一點。對此他比誰都再清楚不過了。」 「什麼也沒丟。」 「兩種說法只能得出下述結果:如果東西被盜和什麼也沒丟同時存在,那麼,讓人盜走的東西,一定被類似的東西調了包。或許這話說過頭了,畢竟是主觀推斷,沒有進一步確認。首先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仔細查核之後,才能得出正確結論。」 「很好……很好……」預審法官悄聲說道,顯得興致很高。 「可是,」勃脫萊接著說,「強盜打算把客廳裡的什麼東西偷走呢?只有兩樣:一是地毯。它丟不了,地毯年代已久,沒法複製,造假的東西很容易被識破。二是四幅盧兵思的油畫。」 「如何?」 「牆上掛著的四幅盧兵思油畫是假的。」 「哪能呀!」 「沒錯!我的主觀判斷錯不了。可惜無法挽回了。」 「我再重複一次,他們辦不到。」 「預審法官先生,大約一年前,一個叫夏菩乃的小夥子,來到安卜呂美西城堡,打算臨摹盧兵思的油畫。日斯菲爾先生答應了他。夏菩乃在客廳裡,一天到晚,整整工作了五個月時間。如今,掛在牆上框子裡的、包巴狄亞侯爵送給他外甥日斯菲爾先生的四幅真作,被他所臨摹的作品取代了。」 「你有憑據嗎?」 「我沒憑據。臨摹品就是臨摹品,我根本不想去驗證它。」 費葉爾先生和賈尼麻相視無言,臉上露出驚歎的神色。 檢察長不打算走了。預審法官悄聲道:「最好聽聽日斯菲爾先生的看法。」 賈尼麻贊同道:「是的,聽聽他的看法。」 他們叫人把伯爵喚到客廳。 年輕的文法班小夥子取得了當然的成功,使得眼前這兩位專家,也不能不重視他的推斷。在外人看來,這是件值得自豪的事,但勃脫萊卻滿不在乎,因為這點兒小事,不過填補點兒自尊心罷了。他面帶微笑地等著,臉上毫無嘲諷的表情。 日斯菲爾先生來到客廳。 「伯爵先生,」預審法官對他說道,「我們在調查中發現了意外情況,現在還不敢斷定是怎麼回事,或許……我認為,或許……盜賊來這兒,就是為了盜走盧兵思的四幅油畫。一年前,有個名叫夏菩乃的畫家臨摹了這些畫。也許,他用複製品把它們換走了,請你確認一下,我們打算弄清它的真偽。」 伯爵有點不快,但沒表露,他看了看勃脫萊和費葉爾先生,快步走到油畫跟前,說道:「預審法官先生,我本來不想讓人知道,既然辦不到了,我就照直說吧:這些畫都是假的。」 「早清楚了?」 「從一開始我就清楚了。」 「幹嘛不講出來呢?」 「收藏藝術品的人,從不急於公佈,不管東西是不是真的。」 「這是找回原作的唯一辦法嗎?」 「還有好辦法。」 「你指什麼?」 「不對外張揚,免得嚇走盜賊,當他們無法處理這些畫時,我就用錢贖回來。」 「怎麼告訴他們呢?」 伯爵沒回答。勃脫萊接下去說道:「在《天天新聞》或《早報》上發個啟事:本人打算用錢買回自己的名畫。」 伯爵點點頭。 這就再次表明,小夥子的機敏勁兒超過長輩。費葉爾先生並不計較個人得失。 「噢!多好的眼力,多聰明的推斷!尊敬的先生,眼下我更信服了,你的同學們說得不錯。照這樣幹下去,賈尼麻先生和我就該退休了。」 「咳,不值一提。」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