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金粉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二


  「你聽說過Ls feeit cui prodest這句拉丁諺語嗎?它的意思是:罪犯是最能獲得好處的人。」

  「哪有這種事!因為,這樣幹只會對蓋爾森夫人有利,在她繼承的遺產中,增加了一片被偷偷割去的土地。你的推理,叫我毫不信服——」

  拉烏爾未作回答。他一面思考,一面注意觀察珀蘇的神態,彷佛想知道他的話對聽者產生的作用。

  接著,他朝珀特朗德轉過身去,說:「對不起,夫人。我並不打算像珀蘇聲稱的那樣說服什麼人。我只是把發生的一件件事情簡單地串連起來,並且使我的推理既周密、又比較合乎邏輯。」

  「你對案情的分析是有道理的。」珀特朗德說,「然而,如果說罪犯幹壞事是為了我的利益,那就不過是一種表面現象。其實,我和卡特琳娜都不可能從這種勾當中獲得什麼好處。我們姐妹始終是和諧一致的。可見,策劃陰謀的傢伙,純粹是為了追求他們自己的利益。」

  「這是毫無疑問的。」拉烏爾說。

  珀蘇插進來問:「難道你自己沒有什麼看法嗎?遺囑是後來塞進蒙代修先生卷宗的,這一點你早就知道嘛。」

  「對,我知道。」

  「什麼人告訴你的?」

  「參與這件壞事的人。」

  「那麼,通過這個人,我們可以抓住破案的關鍵了?」

  「可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是不是主犯花錢收買的替死鬼?」

  「是的。」

  拉烏爾並不急於亮出確鑿的東西。在這個場合下,他彷佛想用沉默來製造緊張空氣。但是珀蘇仍不罷休。兩姐妹也在等待拉烏爾的回答。

  「不管怎樣,珀蘇,」拉烏爾說,「仍舊由我們二人合作偵察為好,對嗎?但是,請你不要再把你那警察局的夥伴叫來妨礙我們辦事了」

  「可以。」

  「你能向我保證嗎?」

  「我起誓。」

  「那就好。告訴你吧,洩密的根子在公證事務所裡。」

  「你能肯定?」

  「絕對不錯。」

  「這個重要情況,你為啥不告訴貝爾納先生呢?」

  「我擔心他把秘密洩露出去。」

  「那麼,我們可以傳訊他身邊的什麼人,比如他的秘書。這事由我來辦吧。」

  「公證事務所裡的人,我都見過。」卡特琳娜說,「幾個星期以前,他們所裡的一個人曾來過這兒,好像來找姐夫。噢,姐姐,我忽然想起來了,就是姐夫遇害的那天早上八點鐘。那時,我正在等候我未婚夫的信函,在客廳裡撞見了那個人。他是貝爾納先生的秘書,好像焦急得很。後來,姐夫下了樓,就跟他一塊兒到花園裡去了。」

  「呃,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我當然知道,他就是法摩龍大爺,公證事務所的秘書。這位大爺又高又瘦,臉色憂鬱——」

  拉烏爾神態自若,他料到卡特琳娜會說出這個人的名字。過了片刻,他向珀特朗德說:「我想向您打聽一點,夫人。蓋爾森先生被害的前一天夜裡,到小城堡外面去過嗎?」

  「可能出去過,」珀特朗德說,「但我記不清楚了。」

  「我可記得非常清楚。」珀蘇說,「那時,他感到有點兒心痛,是我把他送到村子裡的。後來,大約晚上十點,他卻獨個兒朝黎爾波雷的方向走去。」

  「太奇怪了,真是奇怪的巧合!把蒙代修先生的遺囑塞進卷宗的人,就叫法摩龍。那天晚上十點左右,法摩龍在黎爾波雷碰見一個人,那人要他把一份遺囑塞進蒙代修先生的卷宗,他猶豫了一會兒就接受了這件秘密任務,獲得了二萬法郎的酬金。」

  § 九、狼狽為奸

  在鬱悶的空氣中,拉烏爾的話使在座的人忐忑不安。珀特朗德一隻手遮住眼睛,陷入沉思。她對拉烏爾說:「我不大明白您說的事情。您的話裡是不是含有某種指責?」

  「指責什麼,夫人?」

  「指責我的丈夫。」

  「我的話並沒有指責誰,」拉烏爾辯解說,「我認為,我只是如實地說出我腦海裡浮現的每一件事情。我感到驚訝的是,這些事情對蓋爾森先生極為不利。」

  珀特朗德顯得泰然自若,說:「蓋爾森先生結婚之後,我和他的愛情並沒有出現過問題。他每次出外旅行,我幾乎都跟著他。我們夫婦是休戚與共的。不過,我對他的其它活動就毫無所知了。所以,根據案情的發展,如果不得不對他的行為進行審查,我是絕不會抱怨的。您究竟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就請毫無保留地說出來吧。」

  「您允許我向您提提問題嗎?」

  「當然可以。」

  「蒙代修先生突然死亡的時候,蓋爾森先生也在巴黎嗎?」

  「不在。當時,我和丈夫是在波爾多。我們接到卡特琳娜的電報之後,第三天上午才抵達巴黎。」

  「你倆到達巴黎後,住在哪裡呢?」

  「就住在父親的宅子裡。」

  「你和丈夫的房間,距離蒙代修先生遺體停放的地方遠不遠?」

  「很近。」

  「蓋爾森先生守過靈嗎?」

  「最後一夜,我和他輪流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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