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八大奇案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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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禁止你像這樣說話。我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自己要幹什麼,我有決定的自由。」 「夫人,今天早晨你和羅西尼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據我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並不輕鬆。我承認我偷聽你們說話是一種卑鄙的不道德的行為,對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可是,我知道他是一個犯有前科的人,他知道你是從家裡逃出來的,準備誘騙你。為了給你幾個小時的時間考慮考慮,我冒著被誤認為是一個無賴的風險。」 「我已經完全考慮好了,先生。一旦我下決心去做一件事,我決不會改變主意。」 「這就對了,夫人。可是,有時你也會改變主意的,否則的話,你為什麼到我這兒來了,而沒有到那個人那兒去呢?」 霍賴絲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剛才還在生氣,現在氣已經全消了。她用驚異的目光看著雷萊恩,只有當一個人有過和敵人遭遇的經歷時,才會出現這種神情。 她覺得雷萊恩更有能力幹出驚人之舉,更寬宏大量,更沒有私欲。她徹底明白了,他的所做所為沒有任何隱秘的動機和自私的打算。就像他所說的一樣,他只不過是在對一個誤入歧途的女人履行一個男人的義務。 他說起話來溫文爾雅,很有教養,他說道:「我對你的情況知道得並不多,夫人,但是我所知道的情況,已經完全可以讓我想到,我對你是有用的。你在二十六歲時就失去了父母雙親,七年前,你和德艾格勒羅切伯爵的侄子結了婚,成了他的妻子。事實證明,這個人身心並不健康,而且精神也不正常,他不得不被關在家裡。你的結婚嫁妝被揮霍一空,你和他的叔叔德艾格勒羅切伯爵住在了一起,生活上由他來承擔。你從父母那兒繼承的巨額遺產都被你的叔父母霸佔。從這以後,不管你想離婚,還是想迫使自己屈服,這些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你周圍的環境使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性情也不投和。好多年前,伯爵的第一個夫人丟下他,跟著現在這個伯爵夫人的第一個丈夫跑了。被拋棄的丈夫和妻子也就是你的叔叔和嬸嬸出於惡意,決定把他們的命運結合在一起。但是,在這第二次婚姻中,除了失望和敵視之外,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連你也受到了株連。一年中,他們有十一個月或者更多的時間生活在狹隘的家庭小圈子裡,生活單調、寂寞。 「有一天,你遇到了羅西尼先生,他愛上了你,他還提出來要和你一起私奔,而你卻對他漠不關心。但是,你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厭煩了,你的青春年華正在被白白地浪費掉。你渴望著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渴望著冒險——換句話說,你承認,你自己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你還在天真地希望,那件醜事將迫使你叔叔提早說出做出他計劃要做的事情,讓他說出託管區域的用途,以確保你能獨立生存。這就是你所處的環境。現在,你自己必須在兩者之間作出選擇:要麼你就投入羅西尼的懷抱,要麼你就信賴我。」 她舉目向上看著他的眼睛。他這是什麼意思呢?他就像自己的一個朋友,想要證明自己的愛心,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他這麼一往情深地奉獻,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雙方都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把兩匹馬牽過來,把兩匹馬的韁繩拴在了一起。接著,他就去查看那兩扇笨重的大門。為了加固大門,每扇門上都用兩塊木板釘成一個十字形的樣子。門上貼著的一張選舉海報,要往前追溯二十多年。顯然,從那時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人進入過這一區域。 雷萊恩拆下的一節鐵欄杆,是在月牙狀的空地上舉行競選活動時的護欄,也被統治者當作一種政治工具。腐朽的木板已經塌陷了,其中一塊木板下邊露出了門鎖。 他用一把帶有各種刀刃和工具的小刀猛烈地敲擊。一分鐘以後,大門被打開了,眼前一片荒涼,地上長滿了歐洲蕨。大門一直通向一個已經荒廢了的長方形建築物,在這幢房子的每一個角上都有一座角樓,在中間一個更高的塔上,有一個瞭望台。 普林斯轉過身來,對霍賴絲說道:「你別著急,今天晚上你就會作出決定。還有,如果羅西尼先生第二次成功地說服了你,我就會收回我的諾言,我不會當你們的絆腳石。到那時,請允許我保留做你朋友的權利。昨天,咱們已經下了決心,發誓要到這座城堡裡探個究竟,咱們就這麼做,你說好嗎?與其白白消磨時光,還不如就這麼做好。我想我們一定會對這種做法產生濃厚的興趣。」 他完全採取了一種強迫就範的談話方法。他說話好像是在下命令,又好像是在懇求。霍賴絲並沒有尋求一種方法,來擺脫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她的意志慢慢地消沉下來。她跟著他來到一處樓梯的廢墟,樓梯的一半已經毀壞了,他們拾級而上,來到了這座建築物的頂上。在這兒,有一道門,門上同樣釘著十字形加固用的厚木板。 雷萊恩像剛才一樣,用同樣的辦法把門打開。他們走進了一個大廳,大廳的地面上鋪著黑白兩色、堅硬而又光滑的大石板,大廳裡陳列著古老的餐具架和唱詩班席位中牧師的座位,這些物品用雕刻的盾形紋章作裝飾,展示了紋章方位的遺風。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的一隻雄鷹。廳裡所陳列的這一切物品都被面紗一樣的蜘蛛網籠罩著,懸吊著的蜘蛛網掛在折迭門上。 「顯然,這是客廳的大門。」雷萊恩說。他發現想要打開這扇門,比起剛才來,要困難得多,這是唯一的一扇他用肩膀扛了幾次才挪動的大門。 霍賴絲沒有說一句話,她看到這一連串破門而入的行為,感到非常震驚,因為要幹這些事,沒有嫺熟的技術和專業訓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他猜透了她的心思,轉過身來,用嚴肅的口氣對她說道:「這對我來說,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我從前當過鎖匠。」 她抓住他的胳膊低聲說道:「聽!」 「什麼?」他問。 她用手使勁捏了他一下,讓他安靜下來。又過了一陣子,他喃喃低語著:「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聽,聽!」霍賴絲局促不安地重複說,「這怎麼可能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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