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森林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 |
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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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這時注意到:在這些值錢的物件中,在一個玩具娃娃的灶上,有一個裝有小碗豆的小奶勺熠熠發光:這是福萊特夫人的晚飯。在有柄平底鍋旁邊,正煨著味道香濃的藥茶。 福萊特見孩子們嗅著這種氣味時,便滿足了他們的好奇。 「這是我的藥茶,」她說,「用我采來的一般藥材配製的。我自己能製作各種藥劑,甚至是長生藥劑。我的配方都是從三世紀的厚本大書中查到的,這種大部頭書眼下竟無人能識。」 她在講完這些話後,便帶著客人上樓梯。她從兜裡拿出一把鑰匙,大得可以作為戰斧了。她謹慎地鎖好門。藍鳥站在她的肩上,她走下臺階。她碎步小跑地離開了磨坊,向一個小花園走去。孩子們還不知道有這個小花園。 「這等美景,怎不令人讚不絕口!又是一派新仙景!」 這裡大大地圍了一圈,幾百年以上的古樹躍入眼簾,連成一片的樹枝形成輕柔的拱頂。巨藤攀沿著裂紋的樹幹斜爬而上。在寧靜無波的水池中,有一座石頭島。島上那座大理石的狄安娜雕像站在底座上,手裡拿著永不變形的弓,露出神秘的微笑。有幾隻鷦鷯,幾隻戴菊鶯飛來,在上面又蹦又跳。 孩子們幾疑為走進了夢鄉。和熙的陽光溫暖著已顯疲憊的大自然。水池岸邊充斥著黃楊與青苔嗆鼻的氣味。在這玻璃般的水面上,歡樂的小蟻無休止地繞著圈子…… 「現在,」福萊特說,「來看我的花卉。」 大家走過荊棘叢,向修建在林間空地的藤架走去。福萊特跑上前去。 福萊特低著頭好像在呼吸大自然的芬芳,宛若舊時的美女一樣。在她四周,玫瑰花編織成一個華貴的背景。 滿園的玫瑰爬上綠茵茵的格子架,在老長凳的青苔上,甚至在細沙的地面上,它們好似急欲用光彩奪目清靈水秀的風姿,來裝扮四周的環境。蓬巴杜夫玫瑰,開放在青苔上的玫瑰,早晨開放的玫瑰,或者在夜露撫慰下開放的玫瑰。這些玫瑰用它們的微妙的芬香清泌著輕柔的空氣。 「好美啊,夫人!好美啊!」英俊王子總是重複著這些話。他大睜著雙目,急忙地寫生,收集素材。 「誰負責養這些花卉,夫人?」維奧萊特開口問,始終很實際。 福萊特再次感到不愉快,她的臉拉了下來,目光變得冷毅。她沉默不語,令維奧萊特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現在,」福萊特又恢復了常態,她說,「過來看看我的鳥。」 這是一天中最完美的結局。 這裡全部都用精美柵欄圈圍起來,形成巨型鳥籠一般。在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中,響著嘰嘰喳喳不停的叫聲。 幾隻孔雀驕傲地披著一身拖地羽裙。拖地羽裙像流水一樣,波光粼粼、流水潺潺。它挺胸昂首地踏著地面,宛如女公爵向在宮庭中的坐位走去一樣。 它們滿足地看著來人。有了這滿足的目光,它們那遊蛇般的小腦袋也為之生輝。 身著樸素長披巾的文鳥四處都有,它們叫得嘰嘰喳喳的。當然它們頗為嫉妒金絲雀、蜂鳥、虎皮鸚鵡。這些鳥兒像似先偷得化妝品後,再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好似打算參加狂歡日舞會。 那兒,在水池的另一邊,目光憤怒的天鵝半藏在修剪過的黃楊中,遊曳著。它們葉板狀的扁嘴被看作活動小舟的美冠非常合適。明鏡般的水面倒映出它們雪白的身軀。 鸕鷀眼神憂鬱,大嘴悲哀,徒然地期盼著魚潮時刻的到來。被擒的海鷗飛來飛去,輕如棉絮。一隻鷺高蹺著腿,站著進入夢鄉,就像朗德省的牧人一樣。而巴爾巴裡的鴨子用嘴梳理著油光水滑的鴨毛裙,水珠似晶瑩的珍珠從羽毛上滑落。 「太美了!太美了!」這次是孩子們叫了起來。 藍鳥受到恭維後,用壓住了大鳥籠內的鳥兒啁啾聲的大噪門兒,像在老式合唱隊中一樣,不斷地唱著這句話:「多麼美啊,好傢伙!多麼美啊,好傢伙!多麼美啊,好傢伙!」 在這人間美景之中,福萊特讓客人們逗留了一刻鐘,接著請他們回去。 她做了個出發的手勢。她疲倦了,思緒已飄蕩遊曳起來。她想客客氣氣地好人作到底,故而向眾人表示抱歉之後,又唱起歌來。那歌詞與第一天見面時的那首相似: 跳啊跳,為了新人跳起來 布斯加爾妮埃,代·奧比埃 結婚在即不用猜 一月份之前 帥! 後來,她回到優美的磨坊去了。 英俊王子向孩子們致意之後,一句話沒說便踏上返回市鎮的道路。這時,皮埃爾與維奧萊特也回到了家中。 他們不停地談著這天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相互之間並無關連,無法讓他們找到所需的鑰匙,來解開福萊特謎一般的過去。她唱的最後那段歌詞,同樣令他們驚奇不已。 第二天,他們又來了,但是福萊特沒有露面。第三天,他們又來了,…… 始終沒見到福萊特。 既然她許諾過只要他們願意,他們可以來看鳥,於是他們便利用了這個幸福的機會。想要排遣他們的不安,她是多麼的不可缺少!他們非常需要這個由美麗的鳥兒組成的斑斕場面——就像罌栗,這讓人忘卻煩惱的花一樣,向它們傾吐自己的擔心與寬慰。 他們不敢相互講話,但是每天晚上他們都竭力地想擺脫這相同的惡夢。 他們向代·奧比埃先生講了他們的訪問,拜訪福萊特的整個過程。代·奧比埃先生有點兒漫不經心地聽著他們的敘述,對於英俊王子的神秘與會講話的藍鳥的神秘,他沒做出任何解釋,只是笑了笑。 然而這只可能是心事重重的人才能發出這種笑聲。 皮埃爾和維奧萊特很清楚為什麼。約定的日期臨近了,一個星期的時光每時每刻都在流逝……布朗多與帕朗弗魯瓦又要來啦。可憐的皮埃爾卻苦於找不到驅趕他們的良策。 「有一事好怪,」一天皮埃爾對維奧萊特說,「你爸爸從來不提福萊特,也不提扣押城堡主塔的事。你以前敢與他談論布朗多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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