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奧利維拉案件 | 上頁 下頁


  「見鬼!這將無助於我們完成任務。他都說了些什麼?」

  「他總是在那裡東拉西扯,不停地說一個抽屜,一把鑰匙,然後就重複著英卡納雄的名字。」

  「我們去看一看他。」

  卡斯特爾-貝爾納克躺在一張窄床上,他在打瞌睡。在加尼瑪爾和預審法官走近時,他吃了一驚,用手捂著捆在頭上的厚厚繃帶在發抖。他用深邃的眼睛望著加尼瑪爾。然後他笑了,歎息道:「英卡納雄,你將很富有。」

  突然,他站了起來,焦躁不安地望著空中某一點,在他呆的單人牢房中,大聲叫著:「強盜、騙子,你把它藏起來了。嗯!抽屜的鑰匙,不過我有,我有的!它是屬￿我的!」他像個白癡一樣地在笑,而涎沫則掛滿了他的嘴角。

  看守讓他睡下去。於是,卡斯特爾-貝爾納克臉朝著牆,開始低聲哭了起來。人們看到他的雙肩在聳動著。

  「這真可怕。」福爾默裡先生說。

  兩個人出來,走到走廊上。

  「如果他不是羅平呢?」預審法官又說道。

  加尼瑪爾臉色蒼白。

  「哎呀,不是羅平!可是我敢斷定就是他!喂!預審法官先生!不,請不要懷疑這一點!我瞭解這個羅平!我們既沒有他的指紋,也沒有他的確切人體尺寸,這是真的!但是我向您發誓,這個無賴絕對騙不了我。我心裡有他的相貌特徵。」

  看守增加了。監獄像一個被包圍起來的場地。記者們被嚴格地隔離開,新聞界的聲音卻一點點地滲透出來了。調查停步不前了。《巴黎新聞》在一篇措辭激烈、尖刻的文章中嘲諷著加尼瑪爾。後者不願意對外公佈亞森·羅平已經瘋了。他否認事實,而且多疑、固執。他還擔心那些不顧一切地對騙子表現出同情心的公眾們的反應。他們會指控警署。他們將談論第三階段的事情。而加尼瑪爾卻茫然不知所措,不停地到卡斯特爾-貝爾納克呆的單身牢房裡,而後者則在笑,在哭,在不停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好啦,羅平,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嗯?聽著!奧利維拉襲擊了你?……是的……他襲擊了你……可是回答呀。媽的!你在故意裝瘋賣傻!但是你騙不過我,我的小傢伙!不是對老猴……」

  而卡斯特爾-貝爾納克又低聲細語地開始了他那沒有抑揚頓挫的老一套:「鑰匙,抽屜。我有了。現在,我有了!」

  加尼瑪爾疲乏不堪地走了出來,他已經精疲力竭,並且疑慮重重了。可是這確實是羅平呀。但是最終他自己也猶豫起來了。囚犯變瘦了,臉頰已經陷下去了。鼻子更加突出了。憑著一時的印象,加尼瑪爾認出了羅平,可是他臉部的輪廓已經改變,枕在枕頭上的那顆可憐的腦袋上的眼睛也不那麼有神了。加尼瑪爾焦慮地思索著,而且感到自己的大腦已經不聽使喚了。然而,卡斯特爾-貝爾納克已經傷癒了。他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加尼瑪爾又耐心地對克拉利奇進行了搜查。

  一把鑰匙,一隻抽屜,見鬼,這並不是很難找到的。但是鑰匙是沒有任何神奇地方的普普通通的鑰匙,抽屜也是沒有夾層的。加尼瑪爾氣瘋了。他把魯道爾夫·邦戈請來,而後者正巴不得要幫警署的忙呢。這個可憐的人感到自己已經受人監視,再也不敢外出了。他把自己關在房子裡,要麼看書,要麼畫水彩畫。他心煩意亂。他尤其害怕英卡納雄會來。後者已經得到她的監護人的死訊了。她乘的遊船「裡約拉普拉塔號」過兩天就要在波爾多靠岸了。而神秘仍未被揭開。德拉海依車始終未被發現,安托萬仍然在逃。福爾默裡先生開始變得慌亂起來。《巴黎新聞》當時同意發表一幅諷刺漫畫,上面的一隻兔子的側影與倒黴的加尼瑪爾的側影驚人地相像,一隻烏龜的微笑與羅平的完全一樣。這是致命的一擊。當天晚上,福爾默裡先生把加尼瑪爾召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來。談話是疾風暴雨式的。

  「要把他放出來。」預審法官說,「我們沒有起訴他的足夠證據。」

  「您休想。」加尼瑪爾反駁道。

  最終還是加尼瑪爾想出一個主意,而且是唯一一個能使他們免於爭吵的主意。他提出這個主意來並非不帶有某種理解。

  「法官大人,我們去復原犯罪現場!魯道爾夫扮演奧利維拉,而羅平,被置於與兇殺夜完全一樣的氛圍中,或許這樣他能夠恢復理智。」

  這一要求很具誘惑力,但是試驗是很難進行的。可是他們不能再等待了!

  「好吧!」預審法官答應道。

  一切都是在絕密情況下準備就緒的。為了不引起行人的注意,他們決定不使用囚車。當卡斯特爾-貝爾納克,臉色有點蒼白地走到人行道上時,一輛戴姆勒車在等著他。他一言不發地上了車,加尼瑪爾坐在了他的身邊。在距戴姆勒車幾米遠的地方,一輛長雷諾車上坐了六名全副武裝的警員。兩部車子順利地來到了克拉利奇。夜色降臨了。一小時後,他們就位了。卡斯特爾-貝爾納克被帶進了魯道爾夫呆的房間裡,他躺到一張長沙發上。加尼瑪爾緊跟在福爾默裡先生的後面,他們躲到了一個角落裡,躲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警員們守住了所有的出口。卡斯特爾-貝爾納克非常吃驚地呆坐著。

  他的眼睛望著家具,卻沒有盯住他們看。他蒼老了,而且顯得很疲倦。魯道爾夫對他說話,但是他沒有任何反應。卡斯特爾-貝爾納克根本就不聽他說。

  卡斯特爾不停地下意識地把雙手叉起又鬆開,很平靜,沒有要傷人的意思。

  可是,當卡斯特爾-貝爾納克把手伸向紅木的辦公桌時,加尼瑪爾有點失望了。但是,卡斯特爾的動作並沒有停止,他馬上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態:疲憊,順從。

  「真是糟糕!」加尼瑪爾緊咬著牙咒駡著,同時向魯道爾夫示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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