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誓言 | 上頁 下頁
三二


  「居斯塔夫呆在捲揚機房裡。」格雷古瓦繼續說道,「在那裡邊,他沒有什麼危險,他太太呆在他們的屋子裡,她也把門閂起來了。所以,您們只要看見人就開槍。您們絕不會弄錯的。如果有人走動的話,那肯定是強盜。」

  吊橋回到了原位,六個人魚貫地走進了城堡。居斯塔夫跟著他們一同進了警衛室,他手裡拿著一根結實的短粗木棍。

  班長馬上進入了戰鬥狀態。他指派一名憲兵站到大廳的入口處,顯然是為了切斷入室強盜的退路,同時他讓人迅速介紹了一下底層各房間的佈局。

  「我們從肖像室開始。」他命令道。

  皮靴發出的響聲引起了共鳴,而且傳得很遠,不過誰也沒有去注意它。

  相反地,它會讓罪犯知道,所有的反抗都是無益的。這或許會迫使他繳械投降。班長拿過馬燈,他第一個走了進去,照見了達爾貝朗伯爵的屍體。

  「既然我們對他已經無能為力了,我們就沒有必要在此耽擱了。在搜查完後,我們再把他放回他的房間……」

  他俯下身去,看了看長沙發底下。然後他舉起馬燈,而所有的肖像,好像都在畫框中轉過臉來望著他。

  「這裡不可能藏人吧?」

  「不可能。您看得很清楚。」格雷古瓦說。

  「沒有秘密通道嗎?好多古老的城堡都有秘密通道。」

  「據我所知是沒有的。」

  「很好。再往前面看一看。」

  他們到處查看著,在圖書室、在大廳、在檯球室、在飯廳、在配膳室和在附屬用房裡,沒有一個人。

  「既然他沒在下面,那他就一定在樓上。」班長大聲叫喚著,「他總不可能揮發掉吧。」

  他叫了在保護裝置周圍站崗的,並且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情況的憲兵,跟著他的所有的人開始往樓上爬。然後他在和幾個房間相通的走廊入口處安插了一名衛士,便打開了右邊的房門。

  「我的房間。」格雷古瓦說。

  他們看了一下床底下,衣櫥裡,還搬動了一些家具,結果一無所獲。

  「走廊的另一邊,是我叔父的房間。」

  他們又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個房間,也是一無所獲。

  「那他肯定在某個地方。」班長咕噥著。

  「前面是朋友們來住的房間。」格雷古瓦明確道,「裡面已經很久沒住人了。這一邊,是貴賓房。」

  他打開房門,緊接著猛地向後退了幾步。班長把他推到一邊,把馬燈高高地舉過頭頂。燈光照到一具被放在床上的屍體。

  「這個人是誰?」班長問道,他無法明白眼前的事。

  「這是不可能的。」格雷古瓦囁嚅著。

  屍體只穿了一件睡袍,他的頭光光的,就像是新生兒的腦袋。

  「您認識他?」班長不耐煩地問道。

  「這是我叔父。」

  「什麼,您的叔父?我們剛才還看到他在下面呢。」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猛地推開他的手下,朝樓下沖去。他跑進藝術品陳列室。晨衣還在那裡,還有假髮和無邊小圓帽,可是穿戴這些東西的人卻失蹤了。

  「過來看一看。」他大喊道。

  人們全都擁到了他的周圍。大家都低下頭來看那些脫下來的舊衣服。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每個人都在讚歎這位未謀面人的狡猾和詭詐,他居然會毫不猶豫地把伯爵的屍體抬到樓上的房間裡去,他還給自己穿上睡袍,戴上圓帽和假髮,然後又以這可憐的老人倒在地上的姿勢,面朝地下地趴在地上。

  「真應該……真應該……」班長大聲吼道,「為什麼我派人去看守底層,那裡除了一個死人外,沒有任何人。實際上我們也許人手不足,我們這些人,為了把這個狂徒緝拿歸案!」

  他喘著粗氣,神情沮喪地供認道:「現在已經無所事事,只好開路走人了。吊橋已經放了下來。道路已經暢通無阻了。這個魔鬼,這個人!……」

  ……與此同時,拉烏爾·德·利美吉已經從容地翻過了圍牆,收起他的繩索,走到了自己的汽車旁。然後他吹著口哨,全速朝巴黎進發了。

  這一次,勒諾曼先生又被召到了議長大人那裡。警署總長和內政部長都沒有參加這次談話。羅尚貝爾總是那麼目空一切,但是這次多少表現出了一點善意,這倒讓他的談話者很有點驚喜。

  「我同意您的意見,」他說,「形勢越來越好了。再也沒有人認為奧貝爾特案件帶有政治色彩了,而這絕非是一件小事。恰恰相反,所有的人都確信,現在,所有這些罪行都是相互聯繫著的。所有這些罪行,您聽到了嗎,勒諾曼?因為我算了一下,共有五起。」

  他握起拳頭,然後邊數邊伸出一個個手指來。

  「奧貝爾特,一個!科薩德,兩個!阿代爾·迪努阿,三個!穆裡埃,四個!達爾貝朗伯爵,五個!您聽明白了。五個罪行。那麼警方又抓住誰了呢?沒抓到一個人。警方,它在睡大覺!我十分遺憾地跟您談及這一點,安全局長先生,您們在睡大覺!……不,請您不要辯駁!」

  「我什麼也不說,議長大人。」

  「但是我看得出來,您想的東西也不少。我聽到到處在吹噓您的眼力,您的決策。那麼,我就等著吧。可是並非只我一個人。新聞界也在等著。它們得到風聲,我在想,怎麼可能是科薩德的檔案材料,而且人們在指責我們遮蓋了一樁新的醜聞。您一定要記牢,勒諾曼,對於政府的政敵來說,所有能夠用來指責不負責任、無能的東西,都是很好利用的。而您恰恰承認了這種無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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