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誓言 | 上頁 下頁
二四


  「那是自然的。我認為,阿代爾·迪努阿掌握著奧利維埃·沃塞爾的無罪證明,但是又不知道誰是真正的罪犯。因為她好幾天都在保持沉默。可遺憾的是,殺人犯已經發現她知道了部分實情。我想應該在與她接近的人中進行搜索。可是一位議員的女秘書……她應該認識大批的人。總而言之,我看不到其它的假設。而我的假設還有一個優點,它解釋了殺人犯是如何進到這幢小樓的,而這幢小樓表面上看,是無人能夠進去,也無人能夠出來的。這簡單得很。阿代爾在他出現時給他開的門。為什麼?……因為她還沒有懷疑到他。」

  「是的。」古萊爾說,「好像明白了。」

  「他的罪行完成後,兇犯在飛速察看了現場後走掉了,而且還隨手用鑰匙把門鎖上了,敞開的箱櫃可以證明這一點。因為這絕對是他關的門。可憐的阿代爾,其實,是被突然擊斃的。她呆的地方就是她被打倒下去的地方。

  另外,如果她曾經移過地方的話,那她會把血流得到處都是,而她並沒有這麼做。」

  「可是,為了關上門,首長,那他必定要用兩把鑰匙中的一把。但是,是您親口對我說的,昨天兩把鑰匙都看到了:一把在阿代爾·迪努阿的提包裡,另一把在前廳靠牆的半圓形小桌上。這又如何解釋呢?」

  「哎呀,你認真想一想。問題是如此地簡單。房子像保險櫃一樣地關著,唯一能開門的兩把鑰匙都在房子裡面。第一時間:阿代爾給將要殺死她的人開了門。第二時間:殺人犯匆忙搜查了現場,因為時間對他來說極為有限。

  第三時間:他走掉了。但是要注意:房門沒有關上,我們就會發現是死者本人給殺害她的人開的門。因為他怎麼可能靠自己的辦法進房子呢?……你跟上我的思路了嗎?」

  「比較遠,首長。比較遠!」

  「不會的。好吧!這很簡單。兇手應該安排好,以便讓警署看到房子是關著的,兩把鑰匙都在屋子裡。為什麼呢?為的是讓神秘無法解開。你來了,你干預此事。如果只剩下一把鑰匙,或者房門根本就沒關,你馬上就會明白是阿代爾開的門。那麼如果是阿代爾開的門,那就說明她認識殺害她的人,就像我已經跟你說過的那樣。如果她認識他,這就說明他是她的比較親近的人,慢慢地你就會更接近事實真相了。至於你發現房子緊閉著,兩把鑰匙又都在房子裡面,你就會覺得一切都落空了。這一次,你的邏輯推理卡殼了。

  你無話可說,而兇手則可以有充裕的時間逍遙法外。」

  古萊爾站了起來。

  「我能開開窗戶嗎,首長?您讓我有點頭昏……我始終不明白鑰匙怎麼能夠是兇手在出去時鎖門用的,就是說當他在外面時,又進到裡面去的。」

  勒諾曼開了一個誠實的玩笑。

  「窗楣呀,古萊爾!你忘記窗楣了。它缺了一塊玻璃,而且很久了,我是這麼想的。此外,在附屬小屋裡還有一架樓梯,兇手把梯子立在門前……」

  「它是從人們完全可以把手伸進去的那個洞被遞進去的。」

  「正是。他輕鬆地把手伸進去……然後準確地把鑰匙丟到了靠牆的半圓形小桌上,它距門還不到兩米遠。他完全能夠做到這一點。這是他耍的一個花招。阿代爾·迪努阿是死了,可是表面看起來,沒有人能夠殺死她。」

  古萊爾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首長,可以說,您總是讓我吃驚的。當然啦,現在一切都顯得那麼簡單。只是,我們再也沒有線索了。」

  「您是想一下子都解決了,牲口!……讓我們一切從頭開始吧。你去盯住米埃特騎馬場,就在拉斐爾大道。你去查看一下記事簿,上面記著它的馬匹外出的日期和時間……你去查找有關夏洛特·奧貝爾特夫人的情況……你把與六月十五日有關的所有情況都記錄下來……她是幾點鐘到的……她是否出去過……多長時間……總之,我不會去教你怎麼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的!」

  「您認為……?」

  「我什麼也不認為。我只知道什麼都不能忽視。如果你認為某些情況值得關注的話,你就往這裡給我打電話,祝你好運!」

  在古萊爾走後,勒諾曼先生坐到了自己的寫字臺後面,把科薩德夫人交給他的文件夾擺在自己的面前。裡面共有五份資料。

  「相信我吧,我的老朋友科薩德。我發誓要為你報仇。我一定為你報仇……」

  「就是說:我為『我們』報仇。」他修正道,同時用手撫摸著作痛的頸部。

  勒諾曼先生推開資料,用手揉著眼睛。科薩德的小字,看得時間久了,還真累人。但是工作多麼出色!職業道德多麼強烈!現在,應該概括一下,簡化一下,提煉一下,和指出基本點!勒諾曼先生從抽屜裡取出幾張卡片,憑著自己的印象記下了要點。

  埃爾韋·達爾貝朗伯爵,距圖爾二十公里的一處城堡主人。非常富有。八十二歲。

  鰥居很久了,只有一個繼承人:他的侄孫,格雷古瓦·達爾貝朗。懷疑他。想知道這個格雷古瓦是否配得上擁有金錢、土地、城堡(裡面安息著路易十五),尤其是收藏品(油畫、錢幣等等)。如果他的侄孫過的是一種放蕩的生活,那麼寧願把他所有的財產捐贈給國家……

  勒諾曼笑了起來:「可憐的人!……如果我憑科薩德的筆記下斷言的話,這個格雷古瓦應該是一個粗俗的無賴。一個積習難改的大賭徒,債臺高築的人。他與一位風流警察了如指掌的半上流社會的女人有來往……就憑這些,伯爵還不會中風!……事態仍在發展。」

  羅朗德·穆裡埃夫人,也是一位十分富有的人。合同婚姻。所有財產歸她所有,懷疑她的丈夫,于爾班,對她不忠。他,三十二歲。她,四十歲。他,十分英俊。她是老派的女資產階級。一對不相配的夫婦(科薩德的結論)。如果有證據證明她的丈夫欺騙了她,她將要求離婚,那對他來說將是災難。然而,科薩德發現于爾班·穆裡埃確實有私情(看資料,跟蹤報告)。一位年輕又貌美的女人。眼下還不知道名字。正在調查之中。

  約瑟夫·阿塞爾曼先生。五十三歲。皮革批發商。擁有一間大公司。請人監視他未來的女婿,喬弗魯瓦·維貝爾,三十歲。職業不明確。伊莎貝爾·阿塞爾曼,二十歲,完全被小夥子迷住了。發誓,如果她不嫁給他,她就進修道院(科薩德注:姑娘有點神經失常)。父母親很不安,希望瞭解這位維貝爾,知道他的確切職業、他的出身、他的社會關係,等等。初步的調查沒有什麼結果。

  阿德裡安·維旺迪埃。墓碑商人。生意顯得很興旺,但是家庭內部裝得很一本正經。

  獨生女兒安托瓦內特,離家去跟某個馬賽爾·邦達裡生活在一起。問題是:這一對假夫妻如何維持生活?安托瓦內特是否缺錢?維旺迪埃夫婦準備私下裡由科薩德做中間人進行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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