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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可您看見他了?」

  「我以為看見了。可是在樹下,黑影幢幢的,誰能肯定呢?……」

  他匆匆把她們送回小城堡,自己跑進花園。

  他怒氣衝衝,恨那個傢伙,也恨自己。他順圍牆走了一圈,監視幾個出口,他知道歹徒可能從那些地方逃跑。突然,他加快步子,朝溫室廢墟跑去。

  那裡有條黑影在動,好像跪著……甚至有兩條影子。

  他朝那兩條影子撲過去。第二條跑了。拉烏爾一把抱住第一條,和他一起滾到荊棘叢裡。他喊著:「啊!這一次,可逮住你了!逮住你了!」

  一個微弱的聲音哀求道:「唉!你這是幹什麼呀?鬆開手好不好?」

  是貝舒的聲音。

  拉烏爾氣炸了。

  「鬼東西!深更半夜,你還不去睡覺?十足的白癡!你剛才和誰在一起?」

  貝舒也火了,猛地站起來,扭著拉烏爾,使勁地搖,咬牙切齒地說:「你才是白癡呢!你為什麼要插進來?為什麼要攪我們的事?」

  「誰?

  你們?」

  「當然是『她』啦!我正要吻她。她頭一次暈了頭,沒有拒絕……我正要吻她,你就攪好事來了!滾吧,你這個白癡!」

  拉烏爾雖說受了挫折,一肚子氣沒處發,但想起貝舒引誘廚娘被他沖散的一幕,還是忍不住笑了,笑彎了腰。

  「廚娘!……廚娘!……貝舒正要吻廚娘!被我攪了……天哪,真有意思!貝舒正要吻廚娘!你這堂璜,滾吧!」

  §十一 落入陷阱

  拉烏爾睡了幾小時,從床上一躍而起,穿好衣服,便去了峽谷處的峭壁。

  昨夜,為了以後辨認方便,他把一塊手帕留在搏鬥現場。

  他在原來的地方沒有找到手帕。但在不遠的地方,它打了兩個結(他可以肯定沒有給手帕打結),被一把匕首釘在一棵杉樹上。

  「好哇!」他尋思道,「那傢伙向我宣戰了。這說明他怕我。很好!不過,不管怎樣,這位先生還是有點膽量……他能像泥鰍一樣從我手裡溜掉,本事不小啊!」

  手帕挪了地方,達韋納克特別感興趣。對昨夜打鬥現場作了一番觀察以後,更是來了興致。對手從他手中溜脫的出口是一條天然的裂縫,一個斷口,在花崗岩的山岡上,這類斷口多的是。這個缺口在兩塊大石頭之間,有六十到八十釐米深,狹長狹長的,極窄。下方出口處,有一段極窄極窄,像個瓶頸,簡直不能想像,那人怎麼過得去,而且還戴著那頂比肩寬的帽子,穿著木屐一樣粗笨的大鞋子。然而,他確實是從那裡溜走的。除了這道裂縫,再沒有其它出口。

  那傢伙溜走時,能把身子扯長變細的本事,與拉烏爾覺得他在自己雙手之間變細,消融的感覺是一致的。

  卡特琳娜和貝爾特朗德找上來了。兩姐妹仍為昨晚的事件惶惶不安,一夜失眠,臉色憔悴,都來請求拉烏爾提早動身。

  「為什麼?」他叫道,「……因為那塊大石頭?」

  「顯然,」貝爾特朗德說,「那是一起謀殺未遂的罪行。」

  「哪有這種事!我跟你們發誓,我剛才檢查了這塊地方,肯定那塊石頭是自己掉下去的。只是個不幸的偶然事件。僅此而已。」

  「可是,既然您沖到頂上,肯定是看到了……」

  「我認為沒有看到什麼東西。」他肯定道,「我想搞清楚上面有沒有人,大石頭是不是被人推下來的,但是經過昨夜和今早的搜查,我對這件事已沒有任何懷疑。再說,要滾下那麼大一塊石頭,沒有時間是不行的。可誰又能料到你們會深更半夜出來划船兜風呢?你們知道,你們是臨時決定的。」

  「確實沒有人能料到。不過人家知道您好幾天來,夜裡都劃著船在河上徜徉。人家攻擊的已經不是我們,而是您拉烏爾了。」

  「你們別為我擔憂。」拉烏爾笑著說。

  「可我們要!要!您沒有權利冒險。我們也不願讓您冒險。」

  拉烏爾在花園裡散步。兩姐妹驚恐不安,抓著他的胳臂,央求道:「我們離開這裡吧!我們跟您發誓,我們沒有半點興致留在這兒。我們害怕。我們身邊處處都是陷阱……走吧。您為什麼不願走呢?」

  他最後回答道:「為什麼?因為案子馬上就要破了,因為日期一經確定,就不能更改,因為你們必須搞清格爾森先生是怎麼死的,你們祖父的金子是從哪兒來的。

  你們難道不想搞清楚?」

  「當然想。」貝爾特朗德說,「不過並不是只有在這裡才搞得清呀。」

  「只有在這裡,而且是在確定的日子,九月十二,十三,或者十四才能搞清。」

  「誰定的日子?您,……還是別人?」

  「不是我,也不是他。」

  「那是誰呢?」

  「命運。甚至命運本身也不能改變這些日子。」

  「您這樣自信,怎麼案子還是一團漆黑呢?」

  「不再是一團漆黑了。」他帶著令人吃驚的自信加重語氣說,「除了幾個小地方尚不清楚,整個案情已經很明朗了。」

  「既是這樣,為什麼不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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