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第二面孔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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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您保證。」羅平說,「應該對從衣櫥裡鑽出來的先生格外小心。請把這小玻璃瓶還給我……謝謝……安眠藥的藥效據說來得特別快……您被突如其來的疲勞擊倒:您把頭靠在自己的手上趴著。您表演時一定要充滿信心。」 「我努力吧。」 「剩下的就簡單了。我一直把您扶到他們供我使用的那輛汽車旁,我把您安放在我的身邊……然後上路去浴場。」 馬德萊娜·費雷爾用手揉著眼睛。 「我在做夢吧。」她喃喃著,「我相信您,後來我又不相信您……可是現在我又開始相信您了。只要我一想,我就害怕讓別人擺佈。如何才能知道您對我說的全是真的呢?」 「我向您保證這一點。我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本可以得到這份誘惑人的名單的。」 「嗄!它可藏得很嚴實。」 「您這麼認為嗎?我敢肯定它就藏在這本書的封面內,就是您須臾不離手的這本書……說到這裡,我倒很想看一看它。我已經把我的把戲給您看了,您也應該把您的給我看一看。」 她面對面地盯著他,然後從厚皮封面的一條夾縫中抽出一張一疊四折的紙來。 「也許我錯了。」她說。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這張紙,鋪在膝頭上。 「不!……別碰它!」 羅平俯下身來。這是一張從記事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有一排名字,還有幾個地址。筆跡很生硬,幾乎很難辨認。在這張紙的下方,可怕地點了一滴血:這是死亡簽名。 「他們打了他兩槍。」年輕女人解釋道,「可是他還堅持了幾分鐘,這足夠他寫下他所認識的人的名字了。」 「而您保留了這個名單。」羅平輕輕地提醒道,「您本應該立即……」 「我沒敢。我當時嚇壞了。我跑走了……促使我做出決定的,是這筆獎金。我是這麼需要錢!」 「當然啦,」羅平繼續道,「這是一份確鑿的文件。如果您允許,我把它抄下來。只要讓薩拉紮先生掌握這些名字。至於這張染了血的紙,我將把它交給『爪子』。它的真實性是無可置疑的。」 他把名字寫在一個漂亮的記事本上。他寫完後,便折起紙,把它放進小口袋中。 「您沒想到通知檢察長,別人為我設置了圈套嗎?」她問道。 「您忘了他的電話已經被監聽了。肯定他的信件也會是這樣的。」 突然生成的懷疑使馬德萊娜·費雷爾的漂亮臉蛋變得僵住了。 「在這種情況下,您怎麼能夠把這份名單交給他呢?」 「隨便怎麼樣,我向您保證,我會把它交給他的。」 「那您就代我拿走錢了。」 羅平抓住她的雙手。 「聽著,馬德萊娜。我不是一個盲目幹壞事的人。我是一個……他遲疑著……」總之,他媽的,您還是沒看到我所冒的風險……轉一轉您這漂亮的腦袋……我向您再重複一遍:「一定是我才能獲取這份名單……怎麼樣?……檢察長給我簽一張真的支票,我取出錢來,然後手把手地把這十萬法郎交給您。」 「您讓我感到震驚!」 「我全都考慮過了,全都解決好了。」羅平以一種急切的語氣說。 他把臉湊近馬德萊娜的臉,她感到了他心願的火花。 「您不知道我是如何地能幹。一旦人們對我信任,我是可以移山的。」 他把嘴唇貼到了年輕女人的指尖,然後改變語氣說:「在峭壁的路上,距我們分手的地方只有兩步路遠……有一家寄宿小旅館:『魚』,由一對老夫婦經營。您從水裡出來就去那兒。我已經做好了一切必要的準備。沒有人看到您滿身濕漉漉會感到驚訝,也不會有人向您提任何問題。」 「我的箱子呢?」 「過早地取它是不謹慎的。不要忘記您應該消失。我在必要時會盡力的……您希望我們在什麼地方再見面?」 「巴黎。」 「不危險嗎?」 她搖了搖頭。 「首先,『爪子』以為我已經死了。另外對一個女人來說,改變外表是件多麼容易的事呀。我更為您擔心呢。」 「多麼純真!……那麼,您真的建議在巴黎啦?」 「是的,況且我還有些私事要去那裡。」 「好吧,我下星期六,下午三點,在倫佩爾梅耶等您,您認識嗎?…… 在裡沃裡街……您將看到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蓄著白鬍子,穿著有點皺的燕尾服,戴著一枚一級教育勳章。他就是您的僕人。」 她第一次露出了笑臉:她的黑眼睛好像是燃燒的火,羅平感到眼花繚亂。 他站了起來。 「您覺得都清楚了嗎?」 「是的。」她說,「您想得十分周到。我一切聽您的安排。」 他鞠了一躬,向門口走去,然後把門打開條縫。他朝空無一人的走廊瞟了一眼,轉過身來。 「勇敢一點。」 「我會的。」 於是他消失了。 法老旅館的穿制服的侍應生在觀察著客人們。餐廳的太陽傘在他的頭頂上撐開著,因為從黃昏起就下起了雨。他看到一輛羅爾斯·羅伊斯車開了過來,便匆匆上前去開車門。 「一個闊佬!」他想。 來人穿了一件裁剪得十分考究的無尾長禮服,扣眼上別了一朵花。「一位英國紳士!」侍應生高興地想著。他並沒有失望。因為他得了一筆數目不小的小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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