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第二面孔 | 上頁 下頁 | |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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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十一點鐘時,他把車停在了特羅卡德羅劇院廣場。兩個黑影馬上就溜到了他的車邊,然後悄然無聲地鑽進了汽車。彼此間沒有一句話。拉烏爾把車開到亨利—馬丁大街,然後很快拐進了蓬波路,他把車停在了兩個路燈中間地帶的黑暗處。 「剩下的路我們走過去。」他低聲說道。 他們折回大街,又走了近百米的樣子。 「就是這兒。」拉烏爾說。 他指了指前面是柵欄圍起的小花園的二層樓的富人住宅。 「塞巴斯蒂安留在外面擔任警戒。」 他如此肯定地發佈著命令,使得兇狠的傢伙頗感震驚,竟連想都沒想到要與他爭辯。 「塞巴斯蒂安……如果你發現有什麼異常,你就吹《我在金髮姑娘的身旁》,然後雙手插在口袋裡,鎮定地走開。別顯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嗯?」 「明白了。」 拉烏爾從他那串鑰匙裡找出一根金屬棒,然後把它插進柵欄門的鎖頭上。門馬上被打開了。 「您先走!」 「可以。別裝模做樣了!」倒黴蛋低聲抱怨著。 拉烏爾關上了柵欄門。兩個人穿過小花園,登上了臺階。兇殘的人快速地查看了一下門上的兩把鎖。 「這些就不會讓您笑啦。」他冷笑著說。 拉烏爾不慌不忙地選了一件新的工具,敏捷地忙活了一會兒。然後,他用手輕輕地把門推開。 「行啦。」他輕聲說,「請原諒,這一次我要走前面。」 他點亮有護罩的手電筒,照了照大廳的深處,心裡踏實了許多。然後關上門,就像關柵欄門那樣。 「您是瘋了,是吧?」倒黴鬼低聲抱怨著,」如果要逃跑,那不就糟糕啦。」 「噓!……如果您害怕的話,就去替換塞巴斯蒂安。」 另一個人氣得要命,聳了聳肩,緊跟著拉烏爾,後者像個幽靈一樣,悄悄地朝華麗的樓梯走去,從那裡可以看到大廳深處的紅色地毯。他們站在樓梯腳靜靜地聽著。在他們右側的某個地方,他們聽到了掛鐘的緩慢的滴答聲。 一輛汽車從大街上開過,它的聲音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拉烏爾把手電照向樓梯臺階,照出自己的腳,好給他的同伴引路。他開始向上爬。地毯很厚。 沒有任何聲響揭示這兩個人的緩慢前行。他們沒遇到任何麻煩地走過了第一層的樓梯平臺。突然,兇狠的人抓住了拉烏爾的手臂。他們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著。一陣新的響聲又傳了過來。有人在說話。他們前腳懸空,在等待著。 又是一陣靜寂。而突然,羅平感到抓住他手臂的手神經質般地捏緊了,而且還在發抖。兇狠的人害怕了,而且瀕於崩潰了。先是一陣織物的窸窣聲,隨後是松扣聲,一把帶保險卡糟的刀亮了出來。 「給我收起來!」羅平壓低聲音命令道。 他朝上走了幾級臺階,然後轉過身來。 「別像野豬似地喘氣。」 另一個收斂了一點。他們現在距第二層的樓梯平臺很近了。話音再次響了起來,同時還嘟噥著什麼,誰也聽不懂。它很低沉、含混不清且急促。羅平微笑了。 「這是老用人。」他低聲說,「一個令人厭惡的人,肯定的。」 他們一直走到通向各個房間的走廊裡。羅平踮起腳尖,走到了最後一個房門前,然後慢慢轉動了門把手。一盞夜燈射出的弱光照在床上。以一個麻醉師的準確和鎮定,羅平準備好一個滴了幾滴氯仿的棉團,然後他十分鎮定地穿過房間,來到睡者的身邊,把棉團放在了他鼻子底下。效果極快。不一會兒,用人的腦袋便歪到了枕頭的一邊。 「晚安!」羅平說,「充分利用時間吧,我的老菲爾曼。」 兇狠的人呆呆地觀察著這一幕。他十分天真地問道:「怎麼?您甚至知道他叫菲爾曼?」 「不。但是他配得上這個名字!您看一看這張漂亮的臉!這是一個非常盡職盡責的人……好啦,現在開始工作。貴重物品全在下面。」 他們走下樓來。現在就不需要小心翼翼了。羅平確信客廳的百葉窗都已經關好,窗簾也都遮掩得嚴嚴實實了。於是他打開了枝形吊燈。 「有這個必要嗎?」 兇狠的人惶恐不安,用貪婪的目光四處掃視著。 「這都是原畫嗎?」他結結巴巴地問道。 「當然啦……看,這幅表現磨坊的畫,是呂斯達埃爾……那裡,是米裡羅的《西瓜販子》……這裡,我不信自己會弄錯,那是芒靈的《三博士》……相反地,這個馮·迪克……嗯……我倒覺得很可疑。」 他慢慢地走近這些畫,停下來,向後退一步,歪起腦袋。 「恐怕得快一點。」倒黴蛋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羅平朝他投去輕蔑的一瞥,然後走近他,他把他的鴨舌帽摘下來。 「在這麼多漂亮東西前要脫帽的!」 「慢點!」另一個人怒氣衝衝地說,「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他準備摘下呂斯達埃爾的畫。 「你犯了個錯誤,寶貝。」羅平說道,「這些大幅作品是賣不出去的。這些才是應該拿走的。」 他指了指客廳盡頭的那些畫。 「這是技巧,」兇狠的人說,「是應該禁止的。但是它什麼也不表現。 這真可怕!斑點!立方體的東西!您真是在嘲笑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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