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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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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你原諒,埃米爾……或者卡斯同……,因為我要用這部汽車。你在哪裡輸掉的,我會在哪裡贏回來的。我向你保證,以羅平的名義!我一定替你走到底!做為開始,我還是先到你家去。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你還沒跟我說過話。」 他站起身來,再次看了看這具穿著租來的、不合身衣服的屍體,然後又看了一下表。很快就要三點鐘了。這個如此多事的夜還會有什麼東西不為人知呢? 瑟尼納又登上了他白費力氣搜查過的汽車。沒有任何跡象。根據各種推測,他會在巴拉尼大街找到另一位蒙古喬的。誰會知道這會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無疑,瑟尼納會告訴埃米爾……或者卡斯同這一悲哀的消息,向他解釋他是在怎樣的形勢下捲進了這一悲劇,可是私人偵探會相信嗎?無論要冒何種風險,自己親自去調查豈不更好? 瑟尼納一邊駕著車,一邊試著把這些事情排一排隊:一邊是金髮的年輕姑娘,一邊是一個兇殺團夥……然後是這位不幸的蒙古喬!或許他在調查,或許僅僅為那個所謂的樊尚小姐充當衛士?…… 一座橋。塞納河。夏圖…… 突然,瑟尼納認清了方向。他們是把他帶到了維吉奈。他對跑過的路程沒有一點印象。 是的,蒙古喬肯定是被雇來照顧金髮姑娘的。他是在夏特萊劇院附近被人家抓住的。然後這個團夥才開始進攻年輕姑娘的。最終會合在維吉奈。這是可能的。總之,可憐的蒙古喬在某種程度上是與他們聯繫在一起的。可是為什麼要劫持他羅平呢? 瑟尼納穿過入市稅徵收處。馬路上始終未見到一點動靜。這是最沉寂的時候,是最令人尷尬的時候。因為早晨還離得很遠。 在拉福什附近,在找到巴拉尼大街,看到它那些簡陋的房子和小貨攤之前,他有點轉向了。出於謹慎,他把車子停靠在離四十二號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然後審視了一下其貌不揚的房子。蒙古喬偵探所並非滾在錢堆裡,非常有錢。他按響了門鈴。一次、兩次。到第三次時,女看門人拉了一下繩子,他走了進去。但是,始終多疑的他把一枚五法郎硬幣插到鎖舌和鎖橫頭之間,這樣做可以讓他帶著響聲關上門,而且還能使門輕易地被推開。他很注意保證後方安全。他劃燃一根火柴,確定了房子的玻璃窗的位置,在昏暗中摸索著樓梯口。 「蒙古喬!」他語氣十分堅定地喊著。 一陣鼾聲告訴他,女看門人又進入了夢鄉。她僅僅醒了一下?現在道路暢通了。他平靜地走過去,走上了樓梯。在二樓,他又劃著了一根火柴。他立即就發現了銅牌子,掛在門的中央。 蒙古喬偵探所他試著死者的鑰匙。最長的那一個正好合適。隨後,他必須格外小心。 如果蒙古喬醒過來,害怕了,那這次冒險就會變糟了。真是發了瘋,連招呼都不打就走進了人家的房子。「可是戰鬥已經打響,」瑟尼納想著,「我還不知道我是否走進了一位朋友的家呢。」 他傾聽著。一座掛鐘在某處滴答走著,使得這寧靜更加沉重,更加可以感知。突然,瑟尼納嚇了一跳。某個東西在蹭他的腿。他強忍著沒喊出聲來,匆匆地劃燃一根火柴,看見一隻黑貓,正仰起頭來用那雙熠熠放光的白眼睛看著他。 「噓!」瑟尼納說,「難道我發出呼嚕聲啦,我?」 雄貓弓起了後背,十分焦躁不安地咪咪著,表示它想要些東西。真的! 它要把瑟尼納拖到廚房裡去。它餓了。它肯定很長時間以來獨自呆在家中:第二個蒙古喬也不在家。 瑟尼納儘管已有戒備,仍然十分細心地依次看了客廳、飯廳、兩間臥室和書房。貓在他的腿間跑來跑去。瑟尼納用最後一根火柴,點燃了蠟燭,它好像是被蒙古喬們用來封信的,因為蠟燭台上流滿了暗紅色的蠟脂。書房的窗簾是拉上的。沒有一個人,從外面,能想像偵探家中會有來訪者。 「讓開,雄貓。我總會踩著你的。」 瑟尼納把蠟燭舉過頭,在房子裡慢慢轉悠著。從哪兒開始呢?從圖書室? 從文件夾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一個姓名?一個地址?一種關係?……他發現了一套卡片,就在電話機旁邊。可能是在手的業務卡片。還是趕緊看一看吧。他坐了下來,貓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身旁,用它的頭輕輕地擦這位驀然而至的人的臉。 「是的,是的,你很漂亮。」瑟尼納囁嚅著說道,「可是你妨礙了我的工作。你知道什麼時候了嗎?……三點二十五分。你早就應該睡覺了……其實,我也是的。」 他用靈巧的手指取出卡片,然後又把它們放回原處。其中大部分是空白的。或者是上面的名字已經被紅筆劃掉了。是業務歸類。越來越溫柔的貓,此時跑到了卡片盒上。 「嗐,不,雄貓。夠啦!」 他托起貓的肚子,把它托起來。它勾住了一本日曆,把它弄落到地板上。 「畜牲!你想把全房子的人都弄醒嗎!」 他撿起日曆本,把它放回寫字臺上。在當天的那一頁,有急匆匆地寫下的兩行潦草的字:零點三十分。一定要來聖雅姆大街與我會合。 真走運!繩頭又重新結上了。另一個蒙古喬……那個活著的……叫他的兄弟去救援。現在肯定太晚了。但是怎麼會忽略了這個招喚呢? 貓一下子又跳回到桌子上,瑟尼納用雙手把它的頭夾住了。 「好好聽著,小貓。我們說死者是卡斯同。那麼就是埃米爾寫的這個啦……埃米爾確信卡斯同會回來的。你是怎麼推斷的,嗯?……我和你的意思完全一致……埃米爾並不懷疑他的兄弟正在冒著極大危險。他會製造出某些意想不到的事來……啊!我很擔心,這些可憐的蒙古喬會被比他們強大得多的人襲擊……在這關鍵時刻我應該介入……聖雅姆大街,看吧……你認識這個?……而我,我卻只認識一個,它位於訥伊……埃米爾說:趕緊與我會合。這是什麼意思?是雄貓的語言?……要到那兒去,十萬火急!」 貓發出一陣煩人的咪咪叫聲。 「當然,你只想著你的肚子,肮髒的個人主義者。好啦,過來吧……咱們快一點。」 他走進廚房,在碗櫥裡搜索著,最後找到了一罐豬肉糜,他給它切了薄薄的一片,然後放到地上,就在堆滿了髒碗的爐灶旁。 「原諒我不能給你更多一些。因為我不能留下任何我來過的痕跡。那麼,你明白了?」 他看著以厭惡的神態嗅著豬肉糜的貓。 「再見,老朋友,謝謝啦。你不會懷疑你差不多是一個孤兒了吧……我去試著把你的另一半父親帶回來。」 他撫弄著貓的雙耳間,然後走出了公寓房。女看門人仍在打著呼嚕。瑟尼納讓門無聲地關好,朝汽車走過去。蒙古喬沒有指明位於聖雅姆大街的房子的號碼,這就說明他兄弟確切地知道在什麼地方與他會合。這個房子在他們的調查中應該扮演著極重要的角色。 「這一次我要發狂了。」瑟尼納想,「快,駕車去訥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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