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歐奈維爾城堡的秘密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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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難對付,這個老祖宗。但他最終會暢所欲言的。繼續實行監護。 我去一下洗手間,然後回城堡。」 拉烏爾從他的汽車裡拿下一個大旅行袋。二十分鐘過後,他改了裝,穿上有後腰帶的外套。柯達照相機斜挎在皮帶上,他抱了抱維克圖瓦爾。 「我今天晚上再來,我的好維克圖瓦爾……別又跟我唉聲歎氣了,我不是告訴你我沒有什麼危險嗎。我回來後便可以證實,我要吃一個大的、漂亮的荷包蛋,就是你會做的那一種。」他坐進已經佈滿灰塵的萊翁—博萊,慢悠悠地開上了通往歐奈維爾的路。 在駕車時,當他需要制訂作戰方案時他喜歡沉思冥想。可是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形勢對他不是那麼垂青的。手稿又回到了男爵手中,老人又拒絕重複他在酷刑下被逼供認的那些話,從哪裡發動攻擊呢?這次造訪城堡會有個什麼結果呢?拉烏爾思索著,而且愈加感到他的無能為力,一個令人生畏的秘密卻被一群無恥之徒揭開了,他們只是毫不手軟地動用酷刑才獲得了這一優勢的。這一秘密是非同一般的,致使男爵由於時間緊迫,由於預言的日期已經超過,要揭示謎底實在太晚了,而毫不猶豫地折磨人、殺害人。沒有任何東西能使拉烏爾更加激動了。問題像馬達的轉速一樣在他的腦海中翻滾:到底裡誰的血?……是誰的血呢?……這是一個血的奧秘、一個暴力的奧秘,同時也是一個死亡的奧秘。他把車子停在歐奈維爾的入口處,然後步履輕鬆地朝城堡走去,根本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熱。走到半路,為了讓過一輛全速開來的汽車,他不得不在路邊的大樹下找個藏身的地方。但是他也還來得及認出端坐在司機旁邊的那個人。濃密的紅棕色眉毛,粗糙、憂鬱的臉…… 他記起了這張在他那有護罩的手電的光暈下看到的臉,在那天晚上,他在城堡裡……于貝爾·弗朗熱。很好!弗朗熱不在家,他的行動就完全自由了。 他精神為之一振,繼續朝前走。一位憲兵站在柵欄前正與一位粗壯的提著水桶的婦女交談著。拉烏爾走上前去,比記者還像記者。 「你們好。」他問候道,神情瀟灑又帥氣。「裡夏爾·迪蒙。《法蘭西回聲報》的記者。」 另外兩個人吃了一驚,閉上了嘴。婦人放下水桶,擦著手。憲兵敬了一個禮。 「我聽說發生了一宗失蹤案。」記者繼續說道,「我是去翁弗勒爾路經此地。所以,想在回巴黎之前能夠靜下心來。」 他顯得那麼誠懇,如此地友善,致使憲兵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嗐!」他說,「是老老實實的貝納丹逃走了。不是嗎,阿波利納?」 阿波利納點了點頭,她對在陌生人面前被人稱呼名字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必要太關心。」她回答道,「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他肯定會自己回來的,等著瞧吧。你們這些巴黎人肯定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我能給您建議的話,」憲兵說,「就是別出聲。如果新聞界把不屬社會新聞欄的東西誇大其辭的話,弗朗熱先生是不高興的。弗朗熱先生的手很長。」 「我沒看到過這座城堡。它真宏偉壯觀!」 阿波利納興奮得滿臉通紅,憲兵也在用手撚他的鬍鬚。 「當然啦,」他說,「人們遠道而來就是為了看它的。可是弗朗熱先生不讓人參觀。而貝納丹老爹卻讓人看,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他的城堡!但是應該告訴您,這個城堡也有他的一部分,自從他在這裡生活開始。」 「他是在這裡出生的。」阿波利納插話道。 拉烏爾從盒子裡取出他的照相機,打開,然後把一隻眼睛貼到瞄準鏡上。 「很遺憾。」他低聲咕噥著,「我站得太遠了點。我是可以往前靠一靠的。」 怎麼能夠拒絕這麼友善、這麼充滿活力的笑臉呢? 「那我得去征得小姐的同意。」阿波利納說。 「呂西爾小姐。」憲兵補充道,「弗朗熱先生的受監護的未成年孤女。」 就在阿波利納走開之時,他繼續十分驕傲地向這位巴黎記者展示一位憲兵除了知道陳詞濫調之外,還懂得些其他的東西。 「一位極可愛的小姑娘,但是受了不少的苦。她失去了雙親,都快有兩年了,而且方式非常荒謬……他們是在海上漫遊時淹死的。雅克·弗朗熱好像是一位很有前途的工程師。他賣過許多專利,尤其是賣給美國人,結果只用了幾年時間便大富起來。當時城堡要賣,他就買了下來。不過請相信,這個城堡沒有給它的新主人們帶來幸福……人們搜尋了整個海岸。但是連殘留物都未能找回來,這是一條六米長的小帆船。雅克先生是帆船運動的狂熱愛好者。你看多麼湊巧吧……平時,當呂西爾小姐的雙親去散步時,總是把她帶在身邊的……我還記得隊長報告的內容。這一細節當時被我完全忽略了。這很奇怪,您不覺得嗎?……他們總是帶著她,而就是那天,他們把她留在了城堡裡面……」 拉烏爾屏住呼吸地聽著。他用大腦記下了每一個細節,然後認真思索著,仔細分析著,再把它們分門別類地裝進他的記憶夾中。 「人們從來就沒打撈過屍體嗎?」他強調著,「大海一般會把屍體拋上岸來的。」 「這一次都沒有。但是,最讓人傷心的是,可憐的小姑娘在這次喪事後大病了一場。誰也弄不清她得了什麼……她不再吃東西,不再睡覺,據阿波利納的講述……她整天呆在花園裡她那條長椅子上……家中沒有什麼歡樂,這是真的。于貝爾先生,她的監護人,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他的工廠上。 他有一間制革工廠,在蓬特—奧德梅。她總是孤零零的,可憐的小姑娘。她確實有個叔叔叫阿爾方斯,但是人們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可是,他住的地方距這兒並不很遠。他繼承了工程師在買這座城堡前住過的房產。」 「看來您知道的比公證員知道的還要多。」拉烏爾笑著大聲說道。 憲兵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是我的職業。」他說,「況且弗朗熱家族是很顯赫的。所以,不可避免地,人們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他們身邊發生的事。」 「那個小女孩,在那兒,躲在一叢玫瑰花後面的。她是誰?」 「嗐!是瓦萊裡,是老貝納丹的孫女。也是一個孤女!她的祖父對她很粗暴,但是非常愛她。所以,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連去哪兒都不說就走了。」 阿波利納回來了。 「請先生跟我來。」她說,「小姐將很高興與您說話。」 「您真運氣。」憲兵說。 假冒記者向他伸過手去。 「再次表示感謝。請不用擔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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