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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德內裡斯抓著他的一隻胳膊,范霍本抓著另一隻。安托萬問道:「我能獲得自由嗎?」

  「我向你保證。」

  「我將會怎麼樣呢?」

  「你將去美洲。范霍本將給你匯款十萬法郎到布宜諾斯艾利斯。」

  「給十萬法郎!我給你二十萬法郎!」范霍本喊道,他什麼都答應,哪怕是不能兌現,「三十萬!」

  安托萬還在猶豫。

  「我應該去叫人來嗎?」德內裡斯說道。

  「不……不……等一等……哦……那麼,好吧……我同意。」

  「講吧。」

  安托萬低聲地慢慢說道:「在旁邊的房間……在小客廳裡。」

  「別瞎扯!」德內裡斯說道,「那個房間是空的,所有的家具都賣掉了。」

  「除了枝形吊燈。馬丹老頭最珍惜它。」

  「你把金剛鑽藏在一盞枝形吊燈裡了?!」

  「不。但是,我調換了吊燈下層一圈部分最小的水晶墜子……正好每兩顆換一顆,我用細鐵絲把金剛鑽連接起來,好教人家相信它們像吊燈的其他水晶墜子是穿線串好的。」

  「天哪!你幹這活真是不了起!」德內裡斯讚歎道。「值得敬佩。」在范霍本的幫忙下,德內裡斯掀開帷幔,開了門。小客廳確實空空如也,只是在天花板那裡懸掛著一盞十八世紀的枝形吊燈,滿是成串琢磨過的水晶小鏈子。

  「怎麼?」德內裡斯吃驚地問道,「它們在哪裡?」三個人仰著頭尋找。

  後來,范霍本有氣無力地結巴道:「我什麼也沒看到……下層那圈上的小鏈子缺了不少。」

  「是怎麼回事?……」德內裡斯說道。

  范霍本從容廳拿了一把椅子回來,放在枝形吊燈底下,爬上椅子。他差點立即失去平衡跌下來。他含糊不清他說道:「被扯掉了!……它們又一次被盜了。」

  安托萬·法熱羅好像驚呆了。

  「不……讓我看看……這是不可能的。洛朗絲也許發現了?……」

  「當然,是的!」范霍本呻吟道,他幾乎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你是按一顆金剛鑽一顆水晶這樣間隔著掛的吧?」

  「是的……我發誓是那樣掛的。」

  「那麼,馬丹父女全都拿走了……瞧,鐵絲被鉗子一截一截地剪斷了……

  這真是災難!……人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就在大家可以相信它們還在那裡的時候……」范霍本突然大聲講話,開始跑了起來,向門廳猛衝,嚎叫道。「捉賊!捉賊!當心,貝舒,他們偷了我的金剛鑽!要強迫他們說出來,這些壞蛋!……人們只有用刑鉗扭斷他們的手腕,夾碎他們的拇指。」

  德內裡斯回到客廳裡,重新放下帷幔,盯著安托萬,對他說道:「你向我保證,你確實把金剛鑽掛在那個地方了?」

  「當天夜晚掛的。我最後一次查看,是一個星期前,它們都還在的。那天我知道那兩個人出去了。」

  阿爾萊特走上前來,低聲說道:「請相信他,讓,我肯定他講的是實話。而且他信守諾言,你也要遵守諾言。你一定要救他。」

  德內裡斯沒有回答。金剛鑽再次不見,似乎令他困惑,他在牙齒間喃喃重複道:「真奇怪……莫名其妙。既然他們有了金剛鑽,為什麼又回來呢?……他們究竟把金剛鑽藏到什麼地方了?……」

  但是意外事件不能長久地吸引他的注意力。德·梅拉馬爾伯爵兄妹像阿爾萊特一樣,堅持替安托萬求情。他突然改變態度,露出笑容,對他們說道:「好吧!我看得出,不管怎樣,法熱羅先生還是得到你們的同情。然而法熱羅先生並不光彩。喂,挺直身子,老兄!你像一個死囚。是貝舒使你害怕嗎?可憐的貝舒!你願意讓我告訴你:怎樣擺脫他?怎樣從網眼裡溜走?怎樣不去監獄,而想法去比利時,睡在一張舒適的床上?」

  他搓著雙手。

  「是的,去比利時,就在今天夜晚!……這計劃使你高興,對吧?那麼,我敲三下。」

  他用腳敲了鑲木地板三下。敲到第三下時,廳門突然打開了,貝舒猛地沖了進來。

  「誰也不要動!」他喊道。

  德內裡斯很開心,貝舒按約定的信號沖進來使他覺得特別滑稽,免不了要笑出聲來。其餘的人雖然局促不安,也同樣笑了。貝舒關上門,像往常他在這樣的時刻一樣,憂傷而又一本正經:「命令是絕對的。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離開公館。」

  「好極了,」德內裡斯舒適地坐著,說道,「我喜歡權威。你講的是蠢話,但是你講得很自信。法熱羅,你聽見嗎?如果你想去散步,首先應該舉起手,請求警探隊長允許。」貝舒立即發怒,大聲說道:「你的玩笑開夠了。咱們有帳要算,比你想的要認真得多。」德內裡斯笑了起來。

  「我可憐的貝舒,你真滑稽。為什麼要把這一切當作悲劇來對待呢?由於你在場,整個形勢都變得引人發笑了。在法熱羅和我之間,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因此,你不需要扮演大警察的角色來揮舞逮捕證。」

  「你瞎說些什麼呀?什麼解決了?」

  「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法熱羅不能把金剛鑽交給我們。但是,既然馬丹老頭和他的女兒已落入法網,肯定能找到金剛鑽的。」貝舒恬不知恥地宣稱道:「我要金剛鑽有鳥用!」

  「你真粗魯!竟敢在女士們面前講這種粗話!不管怎樣,我們大家在這裡達成一致意見:再也不存在金剛鑽的問題了。德·梅拉馬爾伯爵、女伯爵和阿爾萊特一再求情,我決定寬恕法熱羅。」

  「就在你給我們講了他的情況之後?」貝舒冷笑道,「就在你揭發並打倒他之後?」

  「你想怎麼樣?那天他救過我的性命。這是不能忘的。而且,他不是一個壞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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