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神秘住宅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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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寂靜中,她幾乎不敢往前走。 「快點來呀,」女主任催促道。 電話在隔壁房間,姑娘們緊緊挨著半開的房門,聽見她們的同事有氣無力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道:「媽媽病了,是嗎?是心臟病嗎?但是,你是誰呀?……是您,盧萬太太嗎?……我都聽不出您的聲音了……那麼,是個男醫生?您說的是誰呀? 布裡庫大夫,蒙塔博爾街,三號乙?……已經通知他了嗎?要我跟他一起來嗎?好的,我就去。」阿爾萊特一言不發,渾身顫抖,從一個壁櫃裡拿起她的帽子就走了。她的同伴們急忙向窗戶奔去,借助街燈的燈光,看見她一邊跑一邊看門牌號碼。到了街的盡頭,她大概在左邊三號乙門前停下。那裡有一輛小汽車,在人行道上,有位先生站在車旁,人們只隱約看見他的身影和淺色高幫鞋。他脫下帽子,跟她講話。她上了小汽車。那位先生也上了車。 小汽車從街的另一頭開走了。「真奇怪,」一個模特兒說道,「我每天都從那前面經過。我從來沒看見哪所房子門前掛著醫生的招牌。布裡庫大夫,三號乙,你知道嗎?」 「不知道。那塊銅招牌也許掛在大車門那裡吧。」 「不管怎樣,」女主任建議道,「我們可以查一查電話號碼簿……全巴黎的頭面人物……」 大家連忙到隔壁房間,用發熱的手抓住放在一個擱板上的兩本電話簿,急切地翻閱起來。 「如果說有位布裡庫大夫住在三號乙,或者那裡某個其他醫生,這上面卻沒有電話,」一個姑娘說道。 「在巴黎名人部分裡,沒有布裡庫大夫,在蒙塔博爾街沒有,別處也沒有。」 於是,出現了騷動與擔憂。每個人都在發表自己的看法。事情似乎有點可疑。女主任認為應該告訴切爾尼茨。他馬上趕來了。這是一個年輕人,臉色灰白,缺乏風度,穿得像個搬運夫。他力求做到泰然自若,總是即刻說出他為適合當時情況而要採取的具體行動。 「根本不需要考慮,」他說道,「直截了當行動,絕不說多餘的一個字。」 他冷淡地摘下話筒,撥了一個電話號碼。接通了之後,他說道:「喂,……是雷吉娜·奧布裡女士家嗎?……請您告訴雷吉娜·奧布裡女士,切爾尼茨,時裝師切爾尼茨,想跟她講話。好的。」 他等候回話,接著又說道:「是的,女士,我是切爾尼茨,時裝師切爾尼茨。儘管我不能榮幸地把您算作我的主顧,我想,在目前的情形下,我應該找您。事情是這樣的,我聘請的一個當模特兒的姑娘……喂?是的,關於阿爾萊特·馬佐爾……您真是太好了,但是,就我來說,我要告訴您,我投了您一票……那天晚上,您的連衣裙……但是,請允許我直截了當地說吧。完全有理由相信,阿爾萊特·馬佐爾剛剛被人劫持,大概是被那個劫持過您的同一男人所劫持。因此,我想,您和向您提建議的人,都有興趣知道這件事……喂,您在等待警探隊長貝舒?好極了……是這樣,女士,我這就給您帶來一切有用的說明。」 時裝師切爾尼茨放下話筒,一邊往外走,一邊總結道:「只能這樣做,而不能做別的事了。」 阿爾菜特·馬佐爾的經歷跟雷吉娜·奧布裡的經歷差不多完全一樣。小汽車裡還有一個女人。那個所謂的大夫介紹道:「布裡庫太太。」 她戴著一個厚厚的面罩。而且當時已經天黑,阿爾萊特只想著她的母親。 她立即詢問醫生,卻沒有看他一眼。他用嘶啞的嗓音說道,他的一個病家,盧萬太太打來電話,要他馬上給她的一個女鄰居看病,並且順便把病人的女兒接回家。他不知道更多的情況。 小汽車順著裡沃利街,向協和廣場駛去。在穿過這個廣場的時候,那個女人用一條被單罩住阿爾萊特,在她的脖頸處勒緊,並用一把匕首抵住她的肩膀。 阿爾萊特拼命掙扎,但是在她的恐懼之中夾雜著喜悅,因為她想,說她母親病了,只是個吸引她的藉口,劫持她大概另有原因。因此她終於保持安靜。她傾聽與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雷吉娜發現的情況,輪到阿爾萊特來驗證了。小汽車同樣在巴黎市的範圍內飛速奔馳。同樣突然急拐彎。如果她根本看不見女看守的那只手,那麼她隱約看到女看守的一隻很尖的皮鞋。她也能夠聽見兩個同謀很低聲交談中的某些話,顯然他們斷定她不可能聽見。然而她聽清楚了完整的一句話:「你錯了,」那個女人說道,「你錯了……既然你堅持要,你本該等幾個星期……歌劇院的那件事以後,這為時過早。」這句話對於姑娘來說意思是清楚的:雷吉娜·奧布裡向司法部門揭發的那一男一女,又劫持了她。這個假的布裡庫大夫正是在歌劇院縱火的人。但是,他們為什麼要襲擊她呢?她一無所有,既沒有金剛鑽背心,又沒有任何首飾令貪婪的人垂涎。這個發現終於使她放心了。她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好擔心,等到強盜發現抓錯了人的時候,她就能夠被釋放。 沉重的門扇打開時響起了隆隆巨響。阿爾萊特回想著雷吉娜的經歷,猜測自己進入一個鋪了石板的院子。他們讓她下一個臺階。她邊走邊數,共有六級踏步。隨後,是一個門廳的鋪地石板。這時,她已經恢復平靜,感到充滿力氣,就不能抵擋自己本性的呼喚,莽撞地行動起來,這對於她說是非常不謹慎的。當那個壞男人推開門廳的門時,他的女同謀在一塊石板上滑倒了,霎時間,鬆開了抓著阿爾萊特肩膀的手。阿爾萊特不假思索,掀掉罩在她頭上的那塊布,向前猛衝,飛快地上了樓梯,穿過一個前廳,進入一個客廳,果斷地關上客廳的門,以防萬一。一盞電燈,罩著一個厚燈罩,射出一道圓形的亮光,勉強照亮房間的一部分。怎麼辦?從哪裡逃出去?她試圖打開房間深處兩個窗戶中的一個,卻打不開。現在,她害怕了,明白那對男女如果從客廳檢查起,那就已經快到來這裡了,他們隨時都會向她撲過來。 事實上,她已聽見房門開啟與關上的嘈雜聲。無論如何,她都要躲起來。 她爬上一把靠牆的扶手椅的椅背,輕易地登上一個大壁爐的大理石檯面,沿著大鏡子到了壁爐的另一端。那裡豎立著一個高書櫃,她大膽地把腳放進一個青銅杯子裡,成功地抓住書櫃的突出花飾,然後攀到書櫃頂上,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是怎樣做的。當那兩個同謀竄進房子時,阿爾萊特已平躺在書櫃頂上,有一半身子被突出花飾遮住了。 他們只要抬眼望上面,就能發現她的身影,但是他們沒有那樣做。他們在客廳的下部搜索,檢查長沙發和扶手椅底下,翻看窗簾後面。阿爾萊特在對面的大鏡子裡可以看清楚他們的影子。但是,他們的臉卻看不清,他們的談話幾乎聽不見,因為他們的聲音很低,又不響亮。 「她不在這裡,」那個男人最後說道。 「也許她從花園那邊跳下去了?」那女人說道。「不可能。兩個窗戶都封死了。」 「凹室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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