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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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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朗斯。」堂路易喊道。 她看看他,又看看韋貝和他那幫手下,突然,她明白要發生什麼事,嚇得連續後退,身子搖了幾搖,就頭暈目眩,支持不住,倒在堂路易懷裡。 「啊!救我!救我!求求你。」 她這個舉動裡包含了這樣一種信任,這叫喊聲裡充滿了苦惱,讓人清楚地感到了受冤枉受委屈的驚愕與恐懼。堂路易心裡忽然一亮。一股熱流激勵著他,心裡頓時湧出滾滾而來、不可遏制的堅信的浪潮,把他的懷疑、保留、猶豫、煩惱,統統淹沒。他大叫道:「總監先生,不要這樣!有些事情還算不得數……」他把弗洛朗斯抱得這樣緊,誰也不可能把她奪走。他朝弗洛朗斯低下頭,臉都幾乎貼著她的臉了。他感覺到姑娘在他手下,渾身戰抖,是那樣柔弱,那樣驚慌失措,他就心疼得直顫。他熱烈地對她說,聲音小得只有她一人能聽見:「我愛你……我愛你……啊!弗洛朗斯,你要知道我的心事……我為什麼難受,我是多麼幸福!該有多好哇……啊!弗洛朗斯,弗洛朗斯,我愛你……」 總監打了個手勢,韋貝走開了。德斯馬利翁先生想親眼看看這兩個如此神秘的人物意外相遇是什麼樣子。堂路易鬆開雙臂,讓年輕姑娘坐在一張扶手椅上。然後,他面對面地把雙手搭在她肩上,說:「弗洛朗斯,你還不明白。我開始明白好些事情了。我看見自己幾乎已經跌進讓你害怕的黑暗中了。弗洛朗斯,聽我說……這不是你幹的,對嗎?……是躲在你後面的另一個人幹的,他站得比你高……是他指揮你,對嗎?你甚至不清楚他要把你領到哪裡去,是吧?」 「沒有人指揮我……什麼?……您解釋解釋。」 「是的,你不是一個人過日子。有許多事情你之所以幹,是因為他叫你幹,而且你也認為幹是對的,但你不知道幹的後果……你回答我……你完全是獨立自主、自由自在的嗎?就沒受任何人的影響?」 年輕姑娘似乎清醒了,臉上又恢復了一點平日的沉著。不過,堂路易的問題似乎讓她感受很深。 「不,」她說,「我不受任何人的影響……我可以肯定。」他越來越固執地堅持他的看法:「不對,你不能肯定。你別說這話。有個人在支配你,你不知不覺。想想吧……你現在是柯斯莫·莫甯頓的繼承人了……一筆讓你不可能無動於衷的財產的繼承人,我知道,我跟你肯定。那麼,這筆財產,如果你不想得到,那是誰想要呢?回答我的問題……你變富,是否有人可以從中得到好處,或者以為可以得到好處?全部問題就在這裡。你是否與這樣一個人一起生活?你是他的朋友?未婚妻?」 她反感得一激靈。 「哦!絕對沒有!你說的這個人絕不可能……」 「啊!」他叫道,醋意大發,「你承認了……我說的這個人,確實存在!啊!我向你發誓,可壞蛋……」 他朝德斯馬利翁先生轉過身,臉因為仇恨抽搐著,他甚至都沒試圖克制一點。 「總監先生,我們達到了目的。我知道路。今夜就可以逮住那猛獸……最遲明天……總監先生,隨著這些文件一起來的,小姐交給您的沒署名的信,就是領導泰爾納大道一家診所的院長嬤嬤寫的。只要立即去那家診所調查,審問那位院長嬤嬤,讓她與小姐對質,就可以順藤摸瓜,抓到罪犯。可是一分鐘也不能耽擱……否則就晚了,猛獸會跑掉。」 他的激動不可抑制。他的信心很強,使人無法抵拒,不得不接受。 德斯馬利翁先生提出不同意見:「小姐會告訴我們的……」 「她不會開口的,至少,她要等那個男人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才會開口。啊!總監先生,請您相信我,像前幾次那樣。我原來答應的事情不都做到了?總監先生,相信我,不要懷疑。您想想那所有罪名,而且是最重的,壓在 瑪麗-安娜和加斯通·索弗朗身上,叫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雖說是清白的,最後還是頂不住,死了。難道司法機關希望把弗洛朗斯也犧牲掉,像那兩個人一樣?再說,我所要求的,並不是釋放她,而只是保護她的辦法……這就是暫緩一兩個鐘頭動手。讓韋貝副局長負責看住她。讓您的人同我們一起去。這些人,再增派一些人。因為去窩裡捉那可惡的殺人犯,這些人並不多。」 德斯馬利翁先生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把韋貝拉到一邊,交談了幾分鐘。看那光景,德斯馬利翁先生似乎不太同意堂路易的要求,不過大家聽見韋貝說:「您不必擔心,總監先生,不會有危險的。」德斯馬利翁先生便讓了步。 過了一會,堂路易·佩雷納和弗洛朗斯與韋貝和兩名偵探一起坐上一輛汽車。另一輛汽車坐滿警察,跟在後面。警察把療養院團團包圍住,韋貝又增加了一些預防措施,把療養院更是圍得水泄不通。 總監親自來了。他被僕人領進門廳,接著又進了候診室。院長立即接到傳喚,趕來了。總監當著堂路易、韋貝和弗洛朗斯的面,單刀直入,立即開始盤問:「嬤嬤,」他說,「這封信是有人帶到總署交給我的,向我報告有一些與一宗遺產有關的文件存在。根據我瞭解的情況,這封沒有署名的信是您寫的。不過筆跡是偽裝的。是這樣的嗎?」院長面容剛毅,神情果斷,毫不為難地答道:「確實是這樣,總監先生。我有幸給您寫了這封信,出於容易理解的原因,我不願意讓人念出我的名字。再說,重要的只是送交那些文件。不過,既然你們找到我這裡來,我也準備回答您的問題。」 德斯馬利翁先生盯著弗洛朗斯,又問:「嬤嬤,我先問您,您認不認識這位小姐?」 「認識,總監先生。弗洛朗斯幾年前,在我們這兒當過六個月護士。我對她很滿意,八天前,又高興地收下了她。我從報上得知她的事情,只勸她改個名字。療養院的人員都換過了。因此,對她來說,這是個安全的避難所。」 「可既然您看了報,不會不知道對她的指控吧?」 「總監先生,這些指控是無中生有。凡是瞭解弗洛朗斯的人都這樣認為。 她是我遇到過的靈魂最高尚、心地最善良的人之一。」總監繼續問下去:「嬤嬤,我們來說說那些文件。它們是從哪兒來的?」 「昨天,總監先生,我在臥房裡見到一個通知,說要交給我一些有關弗洛朗斯·勒瓦瑟小姐的文件……」 「別人怎麼可能知道她在這家療養院裡?」德斯馬利翁先生打斷她的話。 「我不知道。有人只是通知我文件將在哪天——就是說今天上午——寄到凡爾賽,寫著我的名字,留在郵局待領。他請求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在今天下午三點交給弗洛朗斯·勒瓦瑟,並讓她立即送到警察總監手裡。另外,他還讓我轉送一封信給馬澤魯隊長。」 「給馬澤魯隊長!怪事。」 「那封信看上去,也是和同一件事情有關。我很喜歡弗洛朗斯,就派人送了那封信。今天早上我還去了凡爾賽。那人沒說假話:文件都寄到了郵局。 我回到院裡,發現弗洛朗斯不在,她到四點鐘左右才回來。我這才把文件交給她。」 「它們是從哪個城市寄發的。」 「巴黎。信封上蓋著尼耶大道郵政所的郵戳。那是離這兒最近的郵政所。」 「您在臥房裡發現那些東西,不覺得奇怪?」 「當然覺得奇怪,總監先生。不過這件事本身的所有插曲更讓我覺得奇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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