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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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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到弗洛朗斯的套房,開動機關。 壁櫃門滑開了。 他肚子餓壞了,希望找點吃的果腹,好堅守圍城,不至於因為饑饉而投降。他在帷幔後面,正要從凹室繞出來,忽然聽見有腳步聲,立即停止了動作,只聽見有人進了套房。「怎麼樣,馬澤魯,你昨夜是在這裡過的?沒有什麼新情況嗎?」堂路易聽出是警察總監的聲音。從總監的話中,他聽出來,馬澤魯被人從堆放雜物的黑屋子救了出來,在隔壁那間房過的夜。幸好那壁櫃門的機關很靈,沒有半點聲響,使堂路易得以繼續偷聽那兩人的對話。 「沒有什麼新情況,總監先生。」馬澤魯回答。「這就怪了。然而這可惡的傢伙總該待在某個地方,不然就是從屋頂上跑了。」 「不可能,總監先生。」又一個聲音說。堂路易聽出是韋貝副局長的聲音。 「不可能,我們昨日搜查過了,除非他有翅膀……」 「那麼,韋貝,你的意見是……」 「總監先生,我的意思是,他還藏在公館裡。這公館是座老建築,完全可能存在什麼隱蔽的安全的小角落……」 「顯然……顯然……」總監先生沉吟道,堂路易從一條帷幔縫隙裡,看見他在凹室門口走過去又走過來。「……顯然,你說得有道理,我們將把他堵在窩裡逮住。只是,這樣做有沒有必要呢?」 「總監先生!」 「對的,在這方面,你與我意見一致。內閣總理的看法也是這樣的。亞森·羅平是過去的事了,把他翻出來是件蠢事,只會給我們自己添麻煩。不管怎麼說,他變成了一個誠實的人,對我們有用,毫無危害……」 「您覺得他毫無危害,總監先生?」韋貝說,聲音裡分明透出惱怒。 總監先生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對啊,昨天那事,打電話那事,說實話,很可笑。我跟總理說起這事時,他捧著肚子大笑……」 「真的,我可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 「也是的,不過那傢伙從來沒被難住過。不管可不可笑,他那膽子也夠大的,竟敢在你眼皮下剪斷電話線,又把你關在那張鐵幕後面……順便說一句,馬澤魯,你今天上午就把電話線接通。你留在那兒,與總署保持聯繫。 你那兩間房裡搜查過了吧?」 「按您的命令辦了,總監先生。一個鐘頭前,我和副局長一起搜索了一遍。」 「是了,」總監先生又說,「那個弗洛朗斯·勒瓦瑟,我覺得是個叫人不放心的人物。肯定是個同謀。但是,她和索弗朗,和堂路易究竟是什麼關係呢?得搞清這一點。這很重要。在她的書信文件裡,你沒發現什麼線索嗎?」 「沒有,總監先生。」馬澤魯說,「只是一些發票,供貨商的一些信函。」 「你呢,韋貝?」 「我呀,總監先生,我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他得意地說。總監問他是什麼東西,他說:「總監先生,是《莎士比亞全集》中的一卷,第八卷。您會注意到,這一卷與別的卷不同,裡面是空的,其實精裝殼面裡面是一隻盒子,收藏了一些紙頁。」 「確實。那些紙頁呢?」 「在這……些……這些白紙中,有三張……有一張上面列了時間表,列的正是那些神秘信件出現的日期。」 「哦!哦!」德斯馬利翁先生說,「指控弗洛朗斯·勒瓦瑟的罪名就更嚴重了。另外,我們也清楚了:堂路易正是從這裡得到這份時間表的。」 堂路易聽了大吃一驚。他把這個細節完全忘了。加斯通·索弗朗也沒有提到。但這個細節很重要,又很奇特。弗洛朗斯是從什麼人那兒弄來這份時間表的呢? 「另外兩張呢?」總監先生問。 堂路易更加留神聽。他與弗洛朗斯在那間房子談話那天,他沒有注意那兩張紙上寫了什麼東西。 「這是其中一張。」韋貝說。 德斯馬利翁先生接過紙,念道:「切記:爆炸與信互不相關,將在清晨三點發生。」他聳聳肩,說道:「啊!是的,是堂路易預言過的爆炸。它將在第五封信出現後發生,正像這時間表上預告的。行!我們還有時間。今天以前才出現三封信。今晚將出現第四封。然後,就要把絮謝大道的公館炸掉,好傢伙,這陰謀可夠歹毒的。就這張?」 「總監先生,」韋貝揚著最後那張紙,說,「請您仔細看看這張鉛筆繪的圖。這一個大方框裡套著許多大小不同的方形長方形的框框,不正像是一幢房子的平面圖嗎?」 「確實,是像……」 「這是我們所處的公館的平面圖。」韋貝帶著幾分威嚴肯定道,「這是前院,這是主建築,這邊是門房小屋,這邊是勒瓦瑟小姐住的小屋。一條紅鉛筆畫的彎彎曲曲的虛線,從這裡一直通到主樓。起點是一把小叉,表示我們所在的房間……或確切地說,表示凹室。這裡畫了一個壁爐,或不如說壁櫃……開在床後,叫帷幔遮住的壁櫃。」 「那麼,韋貝,」德斯馬利翁先生低聲道,「這裡標出的是從小屋到主樓的一條通道;對吧?瞧,那一頭也用紅鉛筆畫了一把小叉。」 「對呀,總監先生,是有一把小叉。標出的是什麼地方呢?我們等會就可以弄清了。不過這會兒,我根據一個假設,已經派了幾個部下去守在三樓一間小房子裡。昨天堂路易就是在那兒與弗洛朗斯·勒瓦瑟和加斯通·索弗朗見面並勾結起來的。現在,不管怎麼說,我們知道堂路易·佩雷納藏在什麼地方了。」 出現一陣沉默。接著,韋貝越來越鄭重地說道:「總監先生,昨天,我受了那傢伙極其無禮的冒犯。我的部下都是見證人。公館裡的僕人也都知道。再過一會兒,公眾也會知道。那傢伙放弗洛朗斯·勒瓦瑟逃走了。他本來也要放走加斯通·索弗朗的。那是個最危險的匪徒。總監先生,我相信,您不會拒絕我的請求,准許我直搗他的窠穴,把他抓起來……不然,總監先生,我就不得不提出辭呈。」 「你有充分理由得到支持。」總監笑著說,「總之,你昨天被關在鐵幕裡面,咽不下這口氣。你去吧!這樣,也只好叫那堂路易倒楣了。他本來…… 馬澤魯,電話接通以後,給我往署裡打電話,報告有什麼新情況。今晚,你要去絮謝大道的弗維爾公館。別忘了第四封信要來。」 「總監先生,第四封信不會來了。」韋貝說。 「為什麼?」 「因為到那時,堂路易肯定關在班房裡了。」 「哦!你認為信是堂路易送的……」 堂路易沒有再聽下去。他輕輕地退回去,把壁櫃門關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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