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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媽的……媽的……」偵探小聲罵道。

  戈熱萊有三個鐘頭心情煩亂得很。他和弗拉芒一起吃飯,卻咽不下去。

  他沒法表達一個理性的看法。弗拉芒同情地給他打氣:「瞧,老朋友,您話都說不清了。要是克拉拉沒幹這事,您也不會堅持查下去了!」

  「這麼說,傻瓜,你認為不是她幹的?」

  「不,是她。」

  「在藍色娛樂場跳舞的是她?」

  「是她。」

  「那麼,這兩點你怎麼解釋呢:第一,藍色娛樂場開業那晚,她沒在外面過夜;第二,人家刺傷大個子保爾時,她還在雙鴿旅社?」

  「我解釋不了。我只作調查。」

  「調查什麼?」

  「調查人們解釋不了的事情。」

  戈熱萊和弗拉芒兩人都沒想到要把昂托尼娜和克拉拉區分開來。

  兩點半鐘,德·埃勒蒙侯爵來到司法警察局,被帶進了局長辦公室。當時局長正在與戈熱萊交談。

  昨晚從瑞士蒂羅爾回來後,讓·德·埃勒蒙讀了法國報紙,才獲悉在他的樓房裡發生的慘劇,並得知警方逮捕了一位叫克拉拉的小姐,還指控他的房客拉烏爾是同謀。

  他補充說:「我本以為一個叫昂托尼娜·戈蒂那的姑娘會去火車站接我。她是我近幾個星期來新聘的秘書。我早把火車到站的時刻通知她了。據僕人告訴我的情況,我想是有人把她捲進了那起案件。」局長答道:「的確,這位小姐是在司法當局的看管之下。」

  「這麼說,她是被捕了?」

  「不是。只是由司法機關看管而已。」

  「可究竟為了什麼?」

  「據負責追捕大個子保爾的戈熱萊探長說,昂托尼娜·戈蒂耶就是金髮克拉拉。」

  侯爵大吃一驚。

  「咹!」他氣憤地叫起來,「昂托尼娜會是金髮克拉拉?真是瘋了!開這種惡毒的玩笑是什麼意圖?你們抓錯人了。我要求你們立即將她釋放,並且賠禮道歉。她的本性那樣單純,這種傷害,可叫她吃大苦頭了。」

  局長望望戈熱萊。這傢伙毫不在乎。只有在上司不滿意的示意下,他才站起來,走近侯爵,漫不經意似地問道:「這麼說,先生,您對慘案本身並不瞭解,是嗎?」

  「是的。」

  「您不認識大個子保爾?」

  讓·德·埃勒蒙認為戈熱萊還沒有查明大個子保爾的身份,就肯定地說:「不認識。」

  「您不認識金髮克拉拉?」

  「我認識昂托尼娜,不認識金髮克拉拉。」

  「昂托尼娜不是克拉拉?」

  侯爵聳聳肩膀,未作回答。

  「侯爵先生,再問一句。您帶昂托尼娜·戈蒂耶去沃爾尼城堡旅行時,沒有離開過她吧?」

  「沒有。」

  「因此,我在沃爾尼城堡碰見昂托尼娜·戈蒂耶那天,您也在那裡?」

  德·埃勒蒙中了圈套。他不能否認。

  「我在那裡。」

  「你們那天干的事可以告訴我嗎?」

  侯爵有片刻顯得為難。末了,他說:「我是作為業主待在那裡的。」

  「什麼!」戈熱萊叫了起來,「作為業主?」

  「當然。我買下城堡有十五年了。」

  戈熱萊沒有轉過彎來。

  「您買下了城堡?……可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買它?為什麼秘不外宣?」

  戈熱萊請局長到一邊去說話。他推著局長走到窗邊,輕輕說:「這些傢伙都是同謀,我們得去查一查。那天不僅那個金髮漂亮女子在沃爾尼城堡,拉烏爾也在那裡。」

  「拉烏爾!」

  「對,我不意撞見他們在一起。因此,局長,您看……?德·埃勒蒙侯爵……金髮姑娘……還有拉烏爾!……都是同謀。不過,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情況。」

  「什麼?」

  「侯爵是從前沃爾尼城堡發生的一起慘案的目擊者。女歌唱家伊麗莎白·奧爾南被殺死,項鍊被搶走。」

  「啊!事情變複雜了。」

  戈熱萊更加傾過身去。

  「局長,還有更重要的情況。昨天,我找到了大個子保爾最後住的那家旅館。他的箱子還留在客房裡。我在他的文件中發現了極為重要的東西。我等到查出了結果才向您彙報。首先,侯爵是伊麗莎白·奧爾南的情夫。可是在問他時他什麼也沒說。為什麼?其次,大個子保爾真名叫瓦爾泰克斯。而瓦爾泰克斯是伊麗莎白·奧爾南的侄兒。據我瞭解,瓦爾泰克斯經常上德·埃勒蒙侯爵家。對這些情況,您怎麼看?」

  局長似乎對這些情況很感興趣。他對戈熱萊說:「案情有了變化。我想我們應該改變戰術。我們也許不應該和侯爵正面交鋒。眼下先把昂托尼娜放了。對整個案情,尤其是侯爵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作一番深入調查。您的意見呢,戈熱萊?」

  「完全同意您的意見,局長。我們只有先讓出陣地,才可能抓到拉烏爾。再說……」

  「再說……?」

  「我也許有別的事情要向您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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