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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西蒙一刻也沒耽擱,他知道帕特裡斯受了傷,在底下呆的姿勢不好受,他沒有能力頂開蓋著的墓碑。這裡的事情他不必擔心了。雖然西蒙走路很吃力,他還是回到了小屋,當然他本來就是假裝的。他一口氣就走到了前廳門前,把他的腳印擦掉,他像計劃的那樣,筆直朝目標走去,他要趕快行動。

  他知道一旦計劃完成,所有的道路就暢通無阻了。

  到達前廳門前,他側耳傾聽,堂路易在工具房和臥室裡敲打著牆壁。

  「很好,」西蒙譏笑道,「這傢伙上當了,這回輪到他了!說實話,所有這些先生們都不行。」

  很快,他又走到小屋右側的廚房裡,打開煤氣計量表,鑰匙一轉,煤氣就出來了。對帕特裡斯和柯拉麗沒有成功的詭計,又一次用在了堂路易身上。

  不過他感到疲倦極了,昏迷了兩三分鐘,他最怕敵人這會兒也沒辦法了。

  可是這還沒有完,還必須行動,以確保自己的安全。他圍著小屋轉了一圈,找到他的黃眼鏡,把它戴上,走到花園裡,開開門,又重新關上,然後穿過小街,來到堤岸上。

  這回,他來到貝爾杜工場的矮牆前。他對下一步的打算有點猶豫。但是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馬車夫和菜農時,便毫不遲疑地登上一輛汽車,朝吉馬德街看門人瓦什羅那裡開去。他在門房找到了他的朋友,立刻受到熱情、親切的接待。「啊!是您,西蒙先生?」門房喊道,「可是上帝!您這個樣子!」

  「別作聲,別稱我的名字,」西蒙一邊走進門房一邊說,「沒人看見我嗎?」

  「沒人看見,現在還只有七點半鐘,人家剛剛起床。但是,先生!他們把您怎麼樣了,那些無恥的傢伙?您看起來有點喘不上氣來,您遭到襲擊了。」

  「是的,那個黑人追我……」

  「還有其他人嗎?」

  「什麼其他人?」

  「到這兒來過的人……帕特裡斯呢?」

  「嗯!帕特裡斯來過?」西蒙說,他總是把聲音壓得很低。「是的,那天晚上他來過這裡。您走了以後,他同他的朋友就來了。」

  「你對他說了?」

  「他不是您的兒子嗎?……當然他應當……」

  「原來這樣,」西蒙又說,「……難怪他對我說的事並不感到驚訝。」

  「他們現在在哪兒?」

  「同柯拉麗在一起,我把她救出來了,就交給他了。可現在不是她的問題。快……找一個大夫……時間很緊……」

  「客房裡有一個。」

  「我不要,你拿電話號碼簿來。」

  「這兒。」

  「你打開找一找。」

  「找誰?」

  「熱拉德大夫。」

  「嗯!但這不可能,熱拉德大夫?您不想想……」

  「為什麼?他的診所很近,就在蒙莫朗西街。」

  「我知道。可您不知道?……關於他有不好的傳聞,西蒙先生……是關於偽造護照和證件的事……」

  「你得了吧……」

  「怎麼,西蒙先生,您想走了?」

  「你走開點兒。」

  西蒙翻著電話號碼,打不通,是占線。他把號碼記在報紙上,然後又重新撥號。

  人家回話,大夫出門了,要十點鐘才回來。

  「這倒好,」西蒙說,「我還沒力氣馬上去。告訴他我十點鐘去。」

  「以西蒙的名義通知他嗎?」

  「用我的真名實姓,阿爾芒·貝爾瓦。就說有急事……必須進行手術。」

  門房按他的吩咐,一邊把電話掛上,一邊說:「噢!可憐的西蒙先生!像您這樣的好人,如此善良,會有什麼事呢?」

  「你別管,我的住宿安排好了嗎?」

  「當然。」

  「走,不要讓人看見。」

  「沒人看見我們,您知道。」

  「快,帶上你的手槍。你可以離開門房嗎?」

  「可以……五分鐘。」

  門房後面有一個院子,連著一條長廊。長廊的盡頭又有一個院子,院子裡有一所帶閣樓的小平房。

  他們走了進去。

  前面是門廳,接著三個相連的房間。

  只有第二個房間裡擺設了家具,最後一個房間正對著與吉馬德街平行的一條街。

  他們在第二個房間裡停下來。

  西蒙似乎已精疲力竭,可是他立刻又站起來,不假思索地做了個果斷的手勢,說:「你關了大門嗎?」

  「關了,西蒙先生。」

  「沒有任何人看見我們進來嗎?」

  「是的。」

  「不會有人想到你在這兒嗎?」

  「是的。」

  「把你的手槍給我。」

  門房把手槍給了他。

  「喏。」

  「你看,」西蒙說,「如果我開槍,人家不會聽見槍聲嗎?」

  「肯定聽不見。誰能聽得見呢?可是……」

  「可是什麼?」

  「您要開槍?」

  「我感到彆扭!」

  「對您,西蒙先生,對您自己?您要自殺?」

  「笨蛋!」

  「那麼對誰呢?」

  「對妨礙我的人,可能出賣我的人。」

  「那是誰呢?」

  「當然是你!」西蒙冷笑道。

  西蒙朝門房開了一槍。

  瓦什羅先生應聲倒下。

  西蒙扔了槍,木然地站在那裡,他身體有些支持不住,搖搖晃晃了。他一個個地掰著手指頭,數著幾個鐘頭以來,他已經擺脫了幾個人:格雷戈瓦、柯拉麗、亞邦、帕特裡斯、堂路易和瓦什羅先生。

  他嘴角上掛著得意的笑容,掙扎了一下,然後告別、逃走。現在他已無能為力了。他的手沒能扶住東西,終於昏倒了,胸口像被重物壓碎了一樣。

  可是差一刻十點的時候,他突然恢復了意志。他站了起來,控制住自己,不顧身體的痛苦,從房子的另一個門出去了。十點鐘,他換乘了兩次車,來到蒙莫朗西街。正好熱拉德大夫剛下汽車,走上豪華別墅的臺階,這是戰爭爆發後他在這裡開的一家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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