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八一三 | 上頁 下頁 | |
五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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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選擇這項活兒的在押犯之間,每天照例要分發編了號的盒子。因此,亞森·羅平每天分到的盒子,不可避免地是同樣幾個號碼。 幹久了,有了經驗,每天的數量就算得准了。剩下的事,就是收買一個負責供應材料帶走成品的職員。 這事容易辦。 亞森·羅平確信會成功,所以不急不忙地等著他和朋友們約定的信號。 這將在盒子的第一頁紙上出現。 再說,時間過得飛快,每天將近中午,亞森·羅平都要接待福爾默裡,接受嚴格的審問。他的律師甘貝爾在場,一聲不吭地聽著。 這是他快樂的時刻。他已經讓福爾默裡先生相信,阿爾唐漢姆男爵不是他殺的。但他又編出一些完全不著邊際的暴行,使得福爾默裡先生立即命令調查,然而調查結果卻十分驚人,激起一片鄙夷之聲,公眾從這種嘲弄大師的手法裡認出了亞森·羅平的風格。 正如他自己所說,這只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遊戲。難道都不能尋尋開心了? 不過忙正事的時候就要到了。第五天,亞森·羅平在分配的盒子裡看到了約好的信號,在第二張紙上,橫著一隻指甲印。 「終於來了。」他說。 他從一個角落摸出一個小瓶,揭開瓶塞,往食指尖上倒了一點藥水,去除盒裡的第三張紙。 過了一會兒,紙上顯出筆跡,然後顯出一個個字母,最後,字母連成一個個詞,一句句話。 他讀道: 一切順利,斯坦韋格沒事,在外省避避風頭,熱納維耶芙·埃爾納蒙身體健康,常去布裡斯托爾旅館探望患病的克塞爾巴赫太太,每次都在那裡碰到皮埃爾·勒迪克。請用同樣方法回復。毫無危險。 亞森·羅平就這樣建立了與外部的聯繫,他的努力再次獲得了成功。現在剩下的事情,就是執行計劃,就是充分利用斯坦韋格老頭透露的秘密,就是通過他頭腦中正在醞釀的天才的妙計來獲得自由。 三天后,《大報》上登出了這樣幾行文字: 據知情人士判斷,俾斯麥的回憶錄只是這位宰相參與過的一些歷史事件的正式記錄。在這些回憶錄之外,有一些書信,倒是記載了一些隱情,意義極為重大。 這些書信已被發現。據可靠來源,它們將被連續公佈於眾。 大家記得,這謎一般的文章一發表,立即在全世界激起強烈反響,各家報刊都撰文評論,各種推斷假設也紛紛出籠。德國的報刊傳媒尤其不遺餘力,進行攻擊。這段文字得自何人授意?文中提到的究竟是一些什麼書信?給宰相寫信的人,或者收到宰相書信的人究竟是誰?這是否在俾斯麥死後對他實行的報復?或者只是某個通信人的冒失舉動? 第二篇文章引導輿論集中在幾個問題上,但是方式奇特。更加激起公眾的好奇。 文章是這樣寫的: 《大報》社長先生: 貴報上星期二發表的一則花邊新聞,系根據本人在衛生檢疫所監獄一次國際政治討論會上的發言整理而成。文章主要部分是真實無誤的,不過有個細節需要更正。那些書信確實存在,而且無人能夠否認其異乎尋常的重要性。因為十年來,它們一直是有關政府尋找的對象。可是無人知道它們藏在何處,也無人知道其一星半點內容…… 我在滿足公眾合情合理的好奇心之前,不得不讓他們長久期待。我深信,這種狀況,他們是會諒解的。且不說我還沒有完全掌握了發現真相必不可少的資料,就是我目前的處境也不允許我隨心所欲調度時間作此項調查。 眼下我能告訴大家的,就是這批書信。俾斯麥臨終前交給了一個最可靠的朋友保管。 而這位朋友為了自己的忠誠,經受了種種磨難,盯梢,搜查,什麼滋味都嘗到了。 我已經命令我的兩名最優秀的秘密警察去查清這條線索。我相信不出兩天,我就可以查出這樁激動人心的秘密。 亞森·羅平 于衛生檢疫所監獄——豪華大旅館二部十四監 這樣一來,就是亞森·羅平在引導事態發展了!是他在監牢裡導演他在第一篇文章裡預告的喜劇或者悲劇。多麼離奇的情節!公眾都被逗樂了。有他這樣一個藝術家,戲裡保准少不了出乎意料耐人尋味的東西。 三天后,《大報》又登出一篇文章: 上篇文章提到的那位忠實朋友,我已得知其大名。他就是大公赫爾曼三世,德—篷—韋爾登茲大公國的攝政王(儘管已被剝奪統治權),俾斯麥的密友。 瓦×××伯爵曾帶十二個人,在赫爾曼三世家搜索一通,卻一無所獲。不過,這並不表明大公沒有掌握這些文件。 他把它們藏在何處?目前也許無人能夠解答這個問題。 我要求給我二十四小時來解答它。 亞森·羅平 果然,二十四小時以後,約定的文章發表了: 那批著名的書信藏在韋爾登茲封建古堡。那是德—篷大公國的京都。部分毀於十九世紀。 那些書信到底藏在什麼確切地點?究竟寫的是什麼內容?這是我目前致力於解答的兩個問題。我將於四天后提交答案。 亞森·羅平 到了預告的日子,公眾爭相搶購《大報》,可是打開一看,不覺大失所望。原先答應公佈的答案並沒有刊出。第二天也沒有消息,第三天亦複如此。 發生了什麼事情? 警察總署有人走漏了消息,大家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是典獄長得到報告,說亞森·羅平通過粘貼的一盒盒信封與同夥聯繫。儘管什麼也沒搜出來,但為了以防萬一,獄方還是停止讓這令人無法忍受的在押犯幹活。 對此,這令人無法忍受的在押犯回答: 「既然我無事可幹,就只好關心我的案子了。請通知我的辯護律師,律師公會會長甘貝爾先生。」 這倒是真的,迄今為止,亞森·羅平一直不肯與甘貝爾先生交談,現在,他同意見了,並且要準備為自己辯護了。 二 第二天,甘貝爾先生高高興興地要求亞森·羅平去律師會見室。 這是個上了年紀的人,戴著一副深度眼鏡,鏡片把眼睛放得大大的。他把帽子放在桌上,打開公文包,馬上把精心準備的一連串問題提了出來。 亞森·羅平極為友善地回答,甚至把許多雞毛蒜皮的細節也說了出來。 甘貝爾先生立即把它們記在一些用別針別在一起的卡片上。 「那麼,」律師低頭瞧著紙片,說,「您說,在那時候……」 「我說,在那時候……」亞森·羅平回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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