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空心岩柱 | 上頁 下頁 | |
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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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自由。啊!不過,我還得提出一個小小的條件。您明白,我不能白白釋放一位讓看守服了麻醉藥,從窗口逃跑,最後在私人府邸遊蕩時被當場抓獲的先生。」 「說吧。」 「好!我們繼續中斷的談話。告訴我,您的調查到了什麼程度……在這獲得自由的兩天裡,大有進展吧?」加尼瑪爾聽了兩人的談話,顯出不屑的樣子,正要離開,法官叫住他:「別走,探長先生,您的位子在這裡……我向您肯定。伊齊多爾·博特萊先生的話值得聽。據我瞭解,博特萊先生在讓松-德-賽伊中學有觀察家的名聲。身邊的一切都別想逃過他的眼睛。據說他的弟子把他看作是您的競爭對手,與歇洛克·福爾摩斯不相上下。」 「想來不假!」加尼瑪爾譏諷道。 「很好。他的弟子中有人寫信告訴我:『如果博特萊說他知道,您必須相信他確實知道;他說的話,您要相信就是真相。』伊齊多爾·博特萊先生,要證實那些同學對您的信任,現在是個機會,以後就沒有了。我請求您說出事實真相。」 伊齊多爾微笑著聽了這番話,回答說:「預審法官先生,您真不留情,您在嘲弄那些尋開心的可憐中學生。再說,你說得很對,我不能再向您提供嘲笑我的理由了。」 「這就是說您不知道,伊齊多爾·博特萊先生。」 「的確,我謙卑地承認,我一無所知,因為我並不把發現兩三點情況看作『知道什麼』。再說,我相信,這幾點也逃不過您的眼睛。」 「比如說?」 「比如說,被竊走的東西。」 「啊!您知道被竊走了什麼東西?」 「與您一樣,我相信是知道的。這甚至是我觀察的第一件事情,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比較容易。」 「真的比較容易?」 「上帝啊,是的,最多推理一下吧。」 「不需要幹別的了?」 「不需要。」 「怎麼推呢?」 「我就簡要說說吧。一方面,發生了盜竊案,因為兩位小姐都是這麼說,而且確實見到兩個人帶著東西跑了。」 「是一樁盜竊案。」 「另一方面,沒有丟東西,這是德·熱斯弗爾先生肯定的。他比誰都清楚丟沒丟東西。」 「沒有丟東西。」 「這就不可避免要引出如下結論:既然發生了盜竊案,但又沒有丟東西那就是竊賊拿相似的東西頂替了被竊走的東西。我得趕快說一句,這個推理可能不符合事實。但我斷言,這是我們要弄清的第一件事。只有認真檢查後才有權排除這個假設。」 「的確……的確……」預審法官喃喃道,顯然來了興趣。「那麼,」伊齊多爾繼續說,「在這個客廳裡,盜賊要打主意的是什麼東西呢?兩件東西:首先是掛毯。但被竊的不可能是它,因為古老的掛毯無法仿製,假的一眼便可看出來。剩下的就是四幅魯本斯的油畫。」 「您說什麼?」 「我說牆上掛的四幅魯本斯的油畫是假的。」 「不可能!」 「是假的,我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假的,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我再說一遍,不可能。」 「將近一年前,預審法官先生,有一個年輕人,自稱夏爾普納,來到昂布呂梅齊城堡,請求允許他臨摹魯本斯的油畫。德·熱斯弗爾先生同意了。 夏爾普納天天從早到晚在這個客廳裡工作,一干五個月。現在牆上的油畫和畫框就是他仿造的,它們取代了德·博巴迪亞侯爵留給外甥德·熱斯弗爾先生的四幅原作。」 「證據呢?」 「我拿不出證據。膺品就是膺品,我認為甚至沒有必要去檢查。」 菲耶爾先生和加尼瑪爾互望一眼,都沒有掩飾內心的驚訝。探長不想走了。最後,預審法官嘀咕道:「必須聽聽德·熱斯弗爾先生的意見。」 加尼瑪爾同意道:「對,必須聽聽他的意見。」 他們命人請伯爵來客廳。 這是年輕的修辭班學生真正的勝利:菲耶爾先生和加尼瑪爾這樣兩位職業老手不能不重視他的假設。換了別人,會為這件事沾沾自喜,但是博特萊似乎對這類自尊心的小滿足無動於衷。他始終微笑著,等待德·熱斯弗爾先生進來,但沒有半點譏諷的意味。德·熱斯弗爾先生走進客廳。 「伯爵先生,」預審法官對他說,「我們調查中,遇見一個完全意料不到的情況,我們把它告訴您,並不是作為肯定的意見。有可能……我說:有可能……盜賊潛入此地是為了偷走您的四幅魯本斯油畫,或至少用四幅假的把它們換下來……這些膺品是一年前一個叫夏爾普納的畫家繪製的。您能否看一看,告訴我們是不是真跡。」 伯爵似乎克制住不快,先看看博特萊,又看看菲耶爾先生,並不走近那幾幅畫,就回答道:「預審法官先生,我本來希望隱瞞真相,現在既然瞞不住了,就只好說了:這四幅畫是偽作。」 「您已經知道了?」 「一開始就知道了。」 「為什麼不早說呢?」 「收藏者從不急於聲稱自己的收藏品不是……或不再是真品。」 「可這是收回原件的唯一辦法。」 「還有更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 「保守秘密,穩住竊賊,要求贖回原畫。他們拿著這些畫也多少有些為難。」 「如何與他們聯繫呢?」 伯爵沒有作聲。伊齊多爾回答說:「在報上發個啟事。在《日報》或《早報》發,有這樣一句就行了:本人準備贖回油畫。」 伯爵點頭表示同意。年輕的又一次勝過年老的。菲耶爾先生是個服輸的人。 「親愛的先生,我現在相信您的同學的話有幾分道理。啊唷!多麼敏銳的眼光!多麼敏銳的直覺!繼續發展下去,加尼瑪爾先生和我要無事可幹了。」 「嗨!這算不了什麼。」 「您是說,下面的事還要驚人?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您好像說您還知道別的事情。如果我沒記錯,您還知道兇手的姓名。」 「不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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