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智鬥福爾摩斯 | 上頁 下頁
三二


  「廢話!您已是甕中之鼈了!」

  「還不是。」

  「為什麼?」

  「因為我持有藍鑽石。」

  福爾摩斯掏出表:「現在是三點差十分,三點整我叫加尼瑪爾進來。」

  「我們還有十分鐘可以說話哩!福爾摩斯先生,用這段時間來滿足我的好奇心吧。請告訴我,您是怎麼搞到我的地址,得知費利克斯·達韋這個名字的?」

  福爾摩斯一直觀察著亞森·羅平。亞森·羅平那份興致讓他不安。不過,他很願意說出來,因為他的虛榮心可以從中得到滿足。他說:「您的地址?我是從金髮女人那兒得到的。」

  「克洛蒂爾德!」

  「正是她。您記得……昨天上午……我準備用汽車把她帶走的時候,她給女裁縫掛了個電話。」

  「確實。」

  「後來,我明白了,那女裁縫就是您。昨夜在船上,我努力回憶。我的記憶力也許還是值得炫耀,我記起來您的電話號碼是……73。依靠您『改造』過的建築物的那份名單,我今天上午十一點回到巴黎以後,就很容易在電話本上查到費利克斯·達韋先生的姓名地址了。然後,我就請加尼瑪爾先生幫忙。」

  「佩服佩服!第一流的本事。我深感折服。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您還是趕上了從勒阿弗爾開出的火車。您是怎樣從『燕子』號逃走的?」

  「我沒有逃跑。」

  「可是……」

  「您給船長下的命令是淩晨一點到達南安普敦。他們是在十二點送我上岸的。我就坐上了到勒阿弗爾的郵船。」

  「船長會背叛我?絕不會!」

  「他沒有背叛您。」

  「那麼?」

  「他的表背叛了您。」

  「他的表?」

  「對,他的表。我把它撥快了一個鐘頭。」

  「怎麼撥的?」

  「就像別人撥表一樣,擰發條唄。我們坐在一起聊天,挨得很近,我跟他講一些有趣的故事……他什麼也沒覺察到。」

  「漂亮!漂亮!這一招真漂亮。我要牢記。可是,鐘呢?鐘可是掛在艙壁上的呀!」

  「啊!掛鐘,這要困難多了,因為我的腿被捆住了。不過,在船長出去的時候,看守我的水手願意撥撥時針。」

  「他?說吧?他同意了?……」

  「唉!他根本不知這一行動的重要性。我告訴他我無論如何要趕上到倫敦的頭班車……他就相信了……」

  「您用什麼……」

  「用一件小禮物……再說,那誠實的水手也打算把這禮物交給您。」

  「什麼禮物?」

  「幾乎毫無價值。」

  「但總有價值吧?」

  「藍鑽石。」

  「藍鑽石!」

  「對,那顆假的,您用來替換真的那顆,伯爵夫人把它交給我了……」

  亞森·羅平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笑了出來。「上帝呀,真有意思!在水手手裡的假鑽石!船長的表!掛鐘的指針……」

  福爾摩斯從未感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鬥爭是如此激烈。他以神奇的直覺察覺,亞森·羅平在這樣明顯的快活之下,集中全部精力,調集所有能力在思考。

  亞森·羅平慢慢走過去,英國人好像漫不經心似地後退了幾步,手伸進了褲兜。

  「亞森·羅平先生,三點了。」

  「已三點了?真可惜!……我們剛才這樣開心!……」

  「我等著您的答覆呢!」

  「我的答覆?上帝啊!您也太苛刻了!好啦,我們的賭博該收場了。下賭注吧!我的自由!」

  「或者藍鑽石。」

  「好。您先來,您出什麼?」

  「我出K!」福爾摩斯揚一揚手槍。

  「那我贏了!」亞森·羅平朝英國人揮揮拳頭。福爾摩斯朝天開了一槍,向加尼瑪爾求援。他覺得到了緊急關頭,需要支援了。但亞森·羅平一拳打在他的胃部,打得他臉色發白,踉蹌幾步。亞森·羅平一個箭步沖到壁爐邊,機關已經動了……可是,太晚了,門開了。

  「投降吧,亞森·羅平,否則……」

  亞森·羅平大概沒有料到加尼瑪爾離得這麼近。加尼瑪爾站在門口舉槍瞄準他,而他身後擁著十到二十個血氣方剛的壯小夥子,只要有反抗的表示,他們就會把他亞森·羅平像狗一樣打死。他十分沉著,打了個手勢:「別開槍!我投降。」

  他雙臂交抱在胸前。

  大家似乎都覺得驚奇。在這搬掉了家具,取下了簾幔的空房間裡,亞森·羅平的話好像回音,餘音嫋嫋。「我投降!」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話!大家料想他會從一個地洞消失,或有堵牆會在他面前坍倒,使他逃脫緝捕。誰知他投降了!加尼瑪爾十分激動,趨步向前,以這種時刻應有的莊嚴緩緩向對手伸出手,無比快樂地宣佈:「亞森·羅平,我逮捕您!」

  「呀!」亞森·羅平打了個寒顫,「好加尼瑪爾,您真讓我忘不了。看您哭喪著臉的樣子,就好像是在朋友的墓前講話!好啦,別裝出沮喪的神氣了!」

  「我逮捕您。」

  「你們覺得驚愕嗎?探長加尼瑪爾,忠實的執法者,以法律的名義逮捕壞人亞森·羅平。這是歷史性的時刻,你們都看出這時刻的重大意義……您是第二次幹這事了。好樣的,加尼瑪爾,您前程不可限量哩!」

  他伸出手戴上鋼手銬。

  這是個有點莊嚴的情節。儘管這群警察平時粗蠻,又恨透了亞森·羅平,但仍能克制自己,對自己竟能觸碰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人物甚感驚異。

  「可憐的亞森·羅平!」他歎道,「那些住在城郊貴族區的朋友看見你這副受屈辱的樣子,會說什麼呢?」

  他分開兩手,漸漸加力,繃緊肌肉堅持著。額上青筋直暴,鏈環勒進了皮肉:「斷!」他大喝一聲。

  鏈子斷了。

  「再來一條,夥計,這條頂不了屁用!」

  他們給他捆上兩條。他贊許道:「好極了!你們也太粗心了。」

  然後,點數來了多少警察:「朋友們,你們來了幾位?二十五?三十?多了一點……沒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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