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水晶瓶塞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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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不路過呢?」 「那就讓格羅亞爾和勒巴盧跟著他。」 「要是失去他的蹤跡了呢?」 亞森·羅平沒有回答。在戰場極需他去指揮的當口,關在旅館房間裡,不能行動,這種煩惱、焦慮,恐怕誰也不會比他感受更深。也許正是這種焦灼煩躁推遲了他的康復,超出了一般傷口復原的時間。 他低聲說:「請走吧。」 隨著那可怕日子的臨近,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梅爾吉夫人不公平。她忘了,或者說想忘記是她自己使兒子去昂吉延冒險的;可她卻忘不了,司法當局對吉爾貝這麼嚴厲,主要是因為他是亞森·羅平的同夥,而不是殺人兇手。另外,儘管亞森·羅平竭盡全力,使出神奇的本事,但取得什麼結果呢?他插進來到底幫了吉爾貝什麼忙呢? 沉默一陣後,她站起來走了。 第二天,亞森·羅平覺得相當虛弱。第三天是星期三,當醫生要他再休息幾天,直到週末時,他問道:「要是不這樣做,有什麼危險呢?」 「還可能發燒。」 「不會有別的吧?」 「不會。傷口結好痂了。」 「愛出什麼事就出什麼事吧。我坐您的汽車走,中午就到巴黎了。」 亞森·羅平所以決定馬上動身,是因為他收到克拉裡斯一封信:「我發現了多布萊克的蹤跡……」還因為他讀了《亞眠報》上發表的一份電訊稿,宣佈阿爾布費克斯侯爵因在運河事件中有染而被捕。 多布萊克開始報復。 多布萊克能夠報復,是因為侯爵沒有從他辦公桌上拿到名單,制止這場報復;是因為駐守在拉馬丁街心公園旁這座私邸的布朗松探長和警察看守很嚴,無人能夠潛入。總之,是因為水晶瓶塞還在原處。 水晶瓶塞還在原處。這表明多布萊克不敢回家,或者健康欠佳,不能回家。也許他對藏東西的地方相當放心,覺得用不著勞神費力回家取走。 不管情況如何,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必須行動,儘快行動,搶在多布萊克之前把水晶瓶塞拿到手。 汽車一駛過布洛涅樹林,來到拉馬丁街心公園附近,亞森·羅平就向醫生告別,讓他停車。事先約好的格羅亞爾和勒巴盧走到他身邊。 「梅爾吉夫人呢?」他問兩人。 「她從昨天起就沒回來。我們從她寄回的一封快信裡得知,她發現多布萊克從他表妹家出來,坐一輛汽車走了。她記下了汽車號嗎,會把調查的情況告訴我們。」 「後來呢?」 「後來就沒了消息。」 「沒別的情況嗎?」 「有。《巴黎與南方報》報道,阿爾布費克斯侯爵昨夜在牢裡用玻璃片割破靜脈自殺,似乎留下一封長信,既是供認書,又是指控狀。他承認自己犯的過錯,但又指控多布萊克將他逼死,還揭發了多布萊克在運河案中扮演的角色。」 「就這些?」 「還有。同一家報紙還報道,根據種種可能,赦免委員會在審讀了此案的材料之後,準備駁回吉爾貝和沃什萊的赦免要求。總統可能在星期五接見他倆的律師。」 亞森·羅平一震。 「事情進展不慢嘛!」他說,「看得出多布萊克從第一天起就對這個陳舊的司法機器施加了有力的影響。只有一星期,鍘刀就要落下來了。啊!可憐的吉爾貝!如果後天你的律師呈給總統的材料中不包括那張『二十七人名單』的話,你就完了。」 「哎呀,哎呀,老闆,您怎麼也喪失信心了呢……」 「我!什麼蠢話!過一個鐘頭,我就會拿到水晶瓶塞;過兩個鐘頭,我就去見吉爾貝的律師。那時,這場惡夢就結束了。」 「太好了,老闆!這才像您說的話呢。我們在這裡等您嗎?」 「不,回旅館去。我去那裡找你們。」 他們分了手。亞森·羅平徑直朝議員家的柵門走去,按了門鈴。一個警察出來開門,認出了他:「是尼柯爾先生,對吧?」 「對,正是本人。」他說,「布朗松探長在嗎?」 「在。」 「我可以跟他談談嗎?」 警察把他領進多布萊克的書房。布朗松探長熱情接待他。「尼柯爾先生,我奉命完全聽您的吩咐。今天看到您我甚至十分高興。」 「為什麼,探長先生?」 「因為今天有新情況。」 「很重要嗎?」 「很重要。」 「那就快說吧。」 「多布萊克回來了。」 「嗯?什麼?」亞森·羅平吃驚地跳起來叫道,「他回來了?在這裡?」 「不在。他又走了。」 「他進了這裡,這書房?」 「進了。」 「什麼時候?」 「今早。」 「您沒有阻攔嗎?」 「憑什麼權利?」 「您讓他一人呆在房裡了嗎?」 「他堅決要求我們出去。我們只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亞森·羅平感到自己的臉變得慘白。 多布萊克回來取那個水晶瓶塞。 他很久沒說話,心裡一遍又一遍念著:「他回來取那……他怕別人找到它,就把它取走了……天啊!這是不可避免的……阿爾布費克斯被捕了。阿爾布費克斯被他檢舉,又指控他;多布萊克一定要自我辯護。這場較量對他來說是激烈的。過了那麼久之後,公眾終於知道了那炮製『二十七人』慘劇、敗壞他們名譽、並把他們置於死地的惡魔原來就是他多布萊克!要是那個法寶突然不翼而飛,不能再保護他,那他會落得什麼下場?因此,他把它取走了。」 他儘量平靜地問道:「他在這裡呆了很久嗎?」 「可能有二十秒鐘。」 「什麼!二十秒!就這麼一眨眼工夫?」 「就這一眨眼工夫。」 「當時是幾點鐘?」 「十點。」 「他可能知道阿爾布費克斯侯爵自殺了?」 「可能。我看到他衣袋裡有一張報道這條消息的《巴黎與南方報》號外。」 「是這回事……正是這回事。」亞森·羅平說。 他又問:「普拉斯維爾先生沒有就多布萊克可能回來這一條發過指示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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