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俠盜亞森·羅平 | 上頁 下頁
三九


  「對亞森·羅平來說,這是多麼光榮的事!」韋爾蒙說,「可是,要是像您所稱的,我們的國家級大盜對蒂貝爾梅斯尼爾沒有任何圖謀,那麼歇洛克·福爾摩斯豈不是無事可做嗎?」

  「他有事可做,他對尋找地道很感興趣。」

  「怎麼?您剛才告訴我們,一個口子開在野外,另一個就開在這間客廳裡!」

  「可是在哪裡?在這客廳的什麼位置?圖上表示地道的那條線一頭通到標有『吉塔』兩個省略字的小圈圈,『吉塔』大概是指吉約姆塔樓。但是塔樓是圓的,誰能確定地道是從圓圈的哪個地方開始的呢?」

  德瓦納又點燃一支雪茄,並給自己倒了一杯貝內迪克蒂納甜燒酒。大家又向他競相提問。他微笑著,為引起了大家的興趣而得意。最後,他說:「秘密已經失傳,世上沒人知道。傳說歷代領主都是在臨終時將這秘密傳給兒子的,直到最後一代傳人喬弗魯瓦于共和二年熱月七日死於斷頭臺為止。當時他年僅十九歲。」

  「一個世紀以來,總該有人探尋過這秘密吧?」

  「探尋過,但是白費氣力。當我從國民公會議員勒裡布爾的曾侄孫手中買下這座城堡時,也派人查找過。有什麼用呢?想一想,這塔樓四面環水,只有一點與城堡相通,因此,地道必定在原來的護城壕下面。國立圖書館那本書的平面圖標有四段樓梯,共四十八級臺階,這樣就可以假定深度在十米以上。

  附在另一張平面圖上的比例尺把距離定為二百米。事實上,整個問題就在這裡,在這地板、天花板和這幾面牆之間。說實話,我不忍心拆掉它們,有些猶豫。」

  「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沒有。」

  熱利教士提出不同看法。

  「德瓦納先生,我們應該琢磨琢磨那兩條引語。」

  「呵!」德瓦納笑道,「本堂神甫先生是個檔案迷,回憶錄迷,凡是涉及蒂貝爾梅斯尼爾的事,都使他感興趣。但是他的解釋,只能使事情更加複雜。」

  「還有呢?」

  「您一定要聽?」

  「太想聽了。」

  「那我告訴你們,他從讀過的典籍裡找到答案:有兩個法國國王掌握了秘密。」

  「兩位法國國王?」

  「亨利四世和路易十六。」

  「這兩位國王又不是城堡最早的主人,教士先生是怎麼知道的呢?」

  「噢!這很簡單,」德瓦納繼續說,「在阿爾克戰役前夕,亨利四世就在這座城堡裡吃的晚飯,並在這裡過夜的。晚上十一點,在埃德加公爵引導下,諾曼底最漂亮的女人路易絲·德·唐卡維爾從地道來到了國王身邊。公爵就是在這時把家族的秘密洩露給國王的。亨利四世後來又將秘密告訴了大臣絮利。絮利又將此事寫進了他的《王家經國大略》一書,並附上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斧頭在空中盤旋,空氣在顫動,但是翅膀張開了,一直走向上帝。』」一陣靜默。韋爾蒙冷笑道:「這算不得什麼難題。」

  「難道算不上?本堂神甫先生認為絮利在這裡記下了謎底,卻又未向口述回憶錄的人洩露秘密。」

  「這個假設倒有道理。」

  「我同意。但是斧頭在盤旋,翅膀張開了,這是指什麼呢?」

  「是誰一直走向上帝?」

  「真神!」

  韋爾蒙又說了:「那個好路易十六也讓人打開過地道接待女人嗎?」

  「我不知道。我能說的是:路易十六曾於一七八四年駕臨蒂貝爾梅斯尼爾,根據加曼的揭發在盧浮宮找到的那個著名鐵櫃,藏有國王親筆書寫的字樣:『蒂貝爾梅斯尼爾:二—六—十二。』」奧拉斯·韋爾蒙哈哈笑道:「勝利在望!黑暗逐漸散去。二乘六不是等於十二嘛。」

  「隨您怎麼笑,先生。」教士說,「這並不妨礙這兩條引語含有謎底,總有人哪天會解釋它們的。」

  「歇洛克·福爾摩斯會首先……」德瓦納說,「除非亞森·羅平搶在前面。您說呢,韋爾蒙?」

  韋爾蒙站起來,把手搭在德瓦納肩上,說:「我說,您那本書和國立圖書館那本書缺了最重要的資料,現在您好意向我提供了,我十分感謝。」

  「那麼?」

  「那麼,現在斧頭盤旋,翅膀張開,二乘六等於十二,我只要去野外就是了。」

  「一分鐘也不耽誤。」

  「一秒鐘也不能耽誤!難道我不應該在今天夜裡,即歇洛克·福爾摩斯抵達以前,把您的城堡偷個精光嗎?」

  「確實,您只有一點點時間了。要我領您去嗎?」

  「去迪耶普?」

  「去迪耶普。我正要把昂德羅夫婦以及他們朋友的一位女兒接來。他們坐火車半夜十二點到。」

  德瓦納向軍官們補充說:「另外,諸位,明天在這兒吃午飯,怎麼樣?既然你們的部隊要包圍這座城堡,並在十一點鐘發起攻擊,我就指望你們啦。」大家接受了邀請,然後各自分手。過了一會兒,一輛金星20—30型汽車載著德瓦納和韋爾蒙上了通往迪耶普的公路。德瓦納讓畫家在遊樂場門口下了車,自己去了火車站。

  半夜十二點,他的朋友下了火車,十二點半,汽車駛進蒂貝爾梅斯尼爾的大門。一點,主客在客廳吃過簡單的夜宵,各自回房休息。燈光漸漸地熄滅了。

  城堡四周,萬籟俱寂。月亮驅散雲絮。皎潔的月光從兩扇窗戶射入客廳。可是只持續了片刻,月亮就躲進了那排小山後面。又是漆黑一片。更顯得天靜地寂。只有家具輕微的乾裂聲,或者古老圍牆外護城壕裡蘆葦的颯颯聲,才偶爾打破靜寂。

  時鐘在一秒一秒地數著它那無窮無盡的念珠。它敲響兩點鐘。接著,在夜的靜寂中又響起了匆促而單調的嘀嗒聲。接著又敲響三點鐘。

  突然,有什麼東西哢嗒一響,好像火車經過時圓盤信號打開又合上的聲音。一束細細的亮光穿過客廳,猶如一支拖著尖尾巴的箭。光束是從一根壁柱的中央凹槽射出來的,而書架的三角楣就搭在這根壁柱的右側。那光束一開始就在對面一塊護牆板上,形成了一個光環,接著又到處掃射,像是一隻不安的眼睛在黑暗中探測。光束消失了一會,接著又射出來。與此同時,書架一部分轉開來,露出了一個寬大的拱形洞口。

  一個男人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電筒。第二個,第三個又進來了,他們扛著一捆繩子和各式各樣的工具。頭一個進來的人察看了一下大廳,又聽了聽動靜,說:「叫夥伴們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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