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俠盜亞森·羅平 | 上頁 下頁 | |
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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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笑話,您是信口胡說。誰也沒有見過那把刀子。」 「在這裡呢。」 維克托·達內格爾後退了一步。偵探繼續說:「上面有鏽斑。要不要告訴您,這把刀子是怎麼搞到的嗎?」 「可這又怎樣?……您拿出鑰匙和刀子……可誰能肯定這些東西是屬我的?」 「首先是鎖匠,接下來是賣刀的店員。我讓他們記起來了。當您的面,他們會認出您的。」 他說話果斷,冷酷,一針見血。達內格爾嚇得直抽搐。法官、庭長、代理檢察長都沒有逼得這麼緊,也沒有看得這麼分明。就是達內格爾自己來說那些事情也不可能比這位來者描述得更清楚。可是,他仍然試圖裝出無動於衷的樣子。 「這就是您全部的證據嗎?」 「還有呢。作案後,您順著原路回去。但是走到衣帽間時,您突然感到害怕,便靠到牆上,保持身體平衡。」 「您怎麼知道的呢?」維克托結結巴巴地說,「誰也不可能知道。」 「司法當局是不會知道的。檢察院的那些先生誰也不會想到點支蠟燭,檢查一下牆壁。如果這麼做了,就會在白牆壁上看到一個淡淡的紅印,但仍可以認出是您的大拇指印——您的大拇指沾了血,是您扶著牆壁時印上去的。您不會不知道,人體檢測,這是確認罪犯身分的主要方法之一。」 維克托·達內格爾嚇得一臉煞白,額上冷汗直流。他呆呆地盯著這個奇人,這人敘述他的罪行,就像親眼目睹一般。他無可奈何,只好低頭認罪。 幾個月來他同各種人鬥過。但對這個人,他感到毫無辦法。 「如果我把珍珠還給您,」他支支吾吾問道,「您給我多少錢?」 「一個錢也不給。」 「怎麼?您在嘲弄我!叫我把價值幾萬,幾十萬的珍寶給您,自己卻什麼也得不到?」 「不對,您得了一條生路。」 這個歹徒氣得發抖。格裡莫當又和氣地補充一句:「唉,達內格爾,這顆珍珠對您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您不可能賣掉它。那麼留著又有什麼用?」 「總有人收的……隨便哪天,不管什麼價……」 「到那一天,那就遲啦。」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司法當局會把您重新抓起來的。這次,用我提供的證據:刀子、鑰匙、您的拇指印等等,您就完了,夥計。」維克托雙手抱住腦袋,苦苦思索。確實,他覺得自己完了,馬上就會完了。同時他感到十分疲乏,極需放鬆休息。他低聲問:「什麼時候要?」 「今晚一點以前。」 「要是不行呢?」 「我就把德·森克萊芙小姐這封信送到郵局。這是向共和國檢察官揭發您的信。」 達內格爾為自己斟了兩杯酒,一口一杯灌了下去,然後站起來說:「付帳吧,我們去取……這該死的案子,我受夠了。」夜幕降臨了。兩人來到勒皮克街,又沿著外環路向星形廣場走去。一路上無話。 維克托有氣無力,彎著背。 走到蒙索公園,他說:「在房子那邊……」 「當然!您被捕以前,只出門去過煙鋪。」 「到了。」達內格爾低沉地說。 他們沿著花園柵欄,穿過一條街。煙鋪就在這條街的拐角上。達內格爾走過拐角幾步,停了下來。他兩腿搖顫著,倒到一把椅子上。 「怎麼?」他的同伴問道。 「在那裡。」 「在那裡!您騙我?」 「是的,在那裡,在我們面前。」 「在我們面前!快說,達內格爾,不必……」 「我再說一遍,就在那裡。」 「哪裡?」 「兩塊地磚之間。」 「哪兩塊?」 「您找呀。」 「哪兩塊?」格裡莫當又問一次。 維克托沒有回答。 「啊!啊!夥計,您是逼我去寄這封信。」 「不……不過……我會窮困得死去的。」 「怎麼,你猶豫啦?好吧,算我大方,你要多少?」 「能買一張去美國的統艙票的錢。」 「說定了。」 「一張一百法郎的鈔票,算是成本。」 「給你兩張。說。」 「陰溝右邊,您數吧,在第十二塊和第十三塊地磚之間。」 「在溝裡?」 「是的,人行道下面。」 格裡莫當察看四周。幾輛電車開過,一些人走過。嗨!誰能料到……」 他打開小刀,插進第十二塊和第十三塊地磚之間。「要是不在呢?」 「只要沒人看見我彎腰,把它埋在裡面,就肯定在這裡。」 黑珍珠還在嗎?黑珍珠丟在陰溝淤泥裡,誰先發現誰就得到它!黑珍珠……一筆橫財呀! 「有多深?」 「大約十釐米。」 他在濕沙子裡挖著。刀尖碰到了什麼東西。他用手指把洞扒大。他看到了黑珍珠。 「拿著,這是給您的兩百法郎。去美國的船票給你寄來。」第二天,《法蘭西回聲報》發表了一條花邊新聞,全球報紙紛紛轉載:昨日,著名的黑珍珠已由亞森·羅平從殺害德·昂迪約伯爵夫人的兇手處獲得。不久以後,這顆寶珠的仿製品將在倫敦、聖彼得堡、加爾各答、布宜諾斯艾利斯和紐約展出。 亞森·羅平期待信友提出建議。 「這就叫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亞森·羅平向我透露這一案件的內情時,下結論說。 「這麼說,是命運選定,您化名格裡莫當,冒充保安局前偵探,從罪犯手裡奪過贓物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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