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一一四


  戰士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其中的一個懶洋洋地整了整自動槍的皮帶,問道:

  「您是什麼人?」

  「一個小丑背一大袋糖果過去了嗎?」古羅夫認定眼鏡蛇大概會化裝成這個樣子。

  「小丑沒見過……」

  「嚴寒老人來過,」另一個戰士說道,「上面命令凡是演員,都要放行的。」

  「坐什麼車來的?」古羅夫覺得特種部隊的兩個戰士已經不會說話了,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來。

  「他走過去了,推著一輛手推車,上面載著一枚逗人發笑的火箭……」

  古羅夫沒聽完就朝後門撲去。如果眼鏡蛇走出了大樓,那就一切都完了,撤退已不可能,找到爆炸裝置並使之無害,已經來不及了。他不是英雄,但他的腦子裡根本沒有考慮個人的生死。

  「派三個人到外面去,注意朝向市場和對面小胡同的那幾扇窗戶。對於企圖逃走的人,打死勿論!」古羅夫大聲嚷叫著,然後飛著跑到了前廳裡。

  眼鏡蛇什麼都考慮到了,但在估計逃離大樓的時間上犯了錯誤。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這位經驗極其豐富的恐怖分子居然沒有想到,偵查人員之間是存在無線電聯繫的。他認為,他們要弄清缺了一個人,然後巡視所有的崗位,一一重新檢查,這就至少要花十五分鐘。而這點時間對他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他輕輕地推開一個裝道具的箱子,把「火箭」扔到裡面,把嚴寒老人穿的、綴有閃光片的長罩衫和其他的標誌物,也扔到裡面,然後把偵查員的軀體拖到廁所後面的黑角落裡。這時他才抖抖大衣,梳好頭髮,不慌不忙地朝後門走去。眼鏡蛇在演出的時候,經過空無一人的前廳,朝後門走去,是冒險的。儘管他相信在出口處是不會檢查證件的,但他還是準備好了臨時通行證。

  玻璃門內坐著一位女值班員,一個小夥子手持自動槍站著。眼鏡蛇輕鬆地籲了一口氣,戰士並不可怕,主要是沒有便衣人員,他打開房門,跨過門坎,就在這時他覺得有人抓住了他的兩手。他沒有動彈,只是驚訝地望了一眼出現在他兩側的偵查人員。

  「我不明白。」他還不相信他已經被捉住了。

  直到從打開的房門裡(女值班員的桌子後面)出現一位便衣男子,笑著說:

  「是丹尼嗎?瓦季姆·列昂尼多維奇?這真是巧遇啦,我們還給你開過追悼會呢!」

  眼鏡蛇這才明白,一切都完了。他兩手叉在大衣口袋裡,摸著一盒香煙,煙盒裡面裝著引爆的微型線路裝置。如果他手一按,大廳和這裡的天花板就會炸成碎片,玻璃都會炸飛。應該倒下來,到時候再看。

  「把兩手舉起來!」背後響起了一個聲音。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回頭看到的,是一個陌生人的一對藍眼睛。

  古羅夫拉了一下眼鏡蛇的肩膀,揮起拳頭,對著這個恐怖分子的腮幫狠狠地一拳打去,乘著動作的慣性,把自己的全部力量和仇恨,都發揮出去了。偵查員們沒能抓住眼鏡蛇的軀體,他「撲通」一聲倒了下去。古羅夫蹲下身子,把眼鏡蛇的兩手從口袋裡拖了出來,給他戴上手銬。古羅夫想站起身來,但卻沒能站起,他坐到了地板上。克裡亞奇科趕緊過來,把朋友夾到腋下,把他扶了起來。

  「波波夫找到了沒有?」古羅夫問道。他沉甸甸地靠著克裡亞奇科的肩膀。

  「還活著,已叫來救護車,刀傷在左肋下面……」

  「快到副經理辦公室去,」古羅夫推了一下開始動彈的眼鏡蛇。「斯坦尼斯拉夫,記錄搜查和沒收的情況。走,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一隻美麗的鸚鵡蹲在那個大鐵籠的橫竿上,很不信任地望著集合在辦公室裡的人們。克裡亞奇科坐在桌旁寫記錄,望著胡說八道的瓦季姆·丹尼,感到興味索然。審問眼鏡蛇將由檢察院負責,民警取得的初步供詞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搜查和沒收罪犯的東西的記錄是個例外,這裡要求準確和精細。證人——副經理和警衛隊長興致勃勃地注意著事態的發展,爆破專家對周圍的人沒有注意,一心在研究被捕者被沒收的各種東西。一把削鉛筆用的小刀子、一串鑰匙、一盒箭牌香煙、一把梳子、一塊手帕、一把又重又厚而且鋒利的刀。椅子上還擺著嚴寒老人的罩衫和帽子,暫時沒人去管這些東西。

  緊急救護車已經把受傷的偵查員運走。醫生倉促檢查以後說,看來生命沒有危險,此外就沒有什麼東西使古羅夫感興趣了。所以他坐在窗臺上,沒聽審問,根本沒去注意正在發生的事情,好像他與此沒有什麼關係似的。他給奧爾洛夫打了電話,只說了一句話:

  「抓住了。」

  將軍好久沒有說話,然後回答: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列瓦。抓起袋子,離開火車站。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回家去吧,打個電話來,我呆會兒就到。」

  「好的,你通知檢察院吧。」

  後來古羅夫告訴特種兵少校,說他可以帶上自己的戰士,回部隊去了。那小夥子開口說了些什麼,古羅夫把手一揮,走了。

  你看他現在正坐在窗臺上吸煙,等著這件事結束。

  「上校先生,」鑒定專家喊道。「您想看看遠距離操縱裝置嗎?微型系統線路圖裝在裝香煙的盒子下面。」

  「我對此一竅不通。不會爆炸嗎?」古羅夫指著擺在房角落裡、包著箔片、很像一個大玩具的火箭說道。他顯得很不嚴肅,甚至覺得很可笑,這麼個小玩意兒竟然能夠摧毀一棟大樓,消滅幾千條生命。

  「不會的。我們可以把爆炸裝置帶走嗎?」

  「這就不要找我了,我的工作已經幹完,斯坦尼斯拉夫,我要等您很久嗎?」

  「欺侮下級很簡單。」克裡亞奇科開始收起文件,無所謂地問道:「記錄您簽名嗎?」

  眼鏡蛇默默地站起身來,在警衛人員的押送下,走出辦公室,手銬發出「丁當」的響聲。

  日場演出結束了。孩子們沖進更衣室,透過孩子們的聲音,傳出憤怒的女人的叫喊聲,男人們則默默不語地在同子孫們戰鬥。

  「你要我給你買只氣球嗎?」克裡亞奇科問道。

  「謝謝,我們回家吧。彼得答應來的。」

  「同志!」一個胸前掛著相機的青年人,動了一下古羅夫的肩膀。「您昨天照的相片怎麼沒來取呢?」

  「謝謝,對不起,他的心思沒大集中,忘記了!」克裡亞奇科從攝影師手中把照片拿過去,看了一眼,開心地哈哈大笑:「我們把它放到博物館去!」

  § 結束語

  巴維爾·波得羅維奇·烏索夫自殺了,杜馬的選舉進行得很順利:像往常一樣,共產黨取得了勝利。

  由於順利地解除了特別危險的恐怖分子的武裝,使之不能為害,副部長巴爾金被授予勳章一枚,奧爾洛夫將軍照例又獲得了一枚獎章,古羅夫和克裡亞奇科則分別增加一份工資。

  「這種事喝酒慶祝也不為過。」斯坦尼斯拉夫離開櫃檯說道。

  「一定要喝酒慶祝。」古羅夫表示同意。

  「你會得到我的一份禮物,」斯坦尼斯拉夫讓古羅夫坐進自己的「日古力」,把車子開到了瑪麗亞工作的劇院旁,然後從後面座位上拿起一束玫瑰花,交給朋友,說:「去,姑娘已經拍片回來,現在她的排演已經結束。」

  一分鐘以後,古羅夫從劇院回來了,他把花扔到後面座位上。

  「瑪麗亞前不久走了。」古羅夫「啪」的一下把車門關上。

  「我們開車找她去。」

  「為什麼?她是三個星期前從意大利回來的。」

  「怎麼。」

  「很平常嘛,坐飛機回來的,斯坦尼斯拉夫。他們從意大利乘飛機回來,我們開車到我家去,在路上停一下,買一瓶威士忌,不是普通的,要有黑色商標的。似乎,給每個人的獎賞,《聖經》上都是寫著的。」

  1995年11—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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