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四一


  「你的切爾諾梅爾金又怎麼樣呢?老是喊:『我們的人!我們的人!』」鄰居在大叫大嚷。「我是一輩子都受人敲詐勒索的!而且他們還都是自己人。外人根本不需要我!」

  「那你就去投票支持蓋達爾吧!」另一個老頭子嚷著回答。「他連俄國話都不會說!他長篇大論地說話,可裡面的詞語全都聽不懂!」

  現在他想起了花二十個盧布買來的香腸,烏索夫明白了,於是他沉重地站起身來,朝車子走去。當杜羅夫同他並排走在一起的時候,這位過去的上校說道:

  「到我家去吧。」

  「也許不必去,還是拐到一家咖啡店去吧?」

  「算了吧,不會更壞的。」

  他們很迅速地把車子開到了公館。中午一點,車流暫時有所減少。烏索夫查明主樓裡面除開僕人之外,什麼人也沒有,於是便與自己的夥伴走進了自己的房問。

  「你在想什麼呢?」主人一跨過門檻,問道。

  「我發覺有人在監視我們,到底是什麼人,我不明白。」杜羅夫回答道。「可我們的百萬富翁被幹掉了,這是的的確確的。二百五十萬綠花花的美鈔啊!是他自己的保鏢把他幹掉的,我見過他們的嘴臉。」

  烏索夫開始鋪桌子,阿爾焦姆攔住他:

  「我不吃了,應該去賭場看看,會會老闆。我對他說什麼呢?那裡面也有他的一份呀。」

  「照實說吧,」烏索夫回答,「我們大家都走在上帝的下面。」

  「你是怎麼撈到上校的?」杜羅夫惡狠狠地說著,目光像鑽子一樣盯著他。「誰相信我?既然我的顧客在我的鼻子底下被搞死,錢被拿走,那麼我到底能代表誰呢?」

  「我明白,阿爾焦姆,你焦急,不過你得挑選一下用詞嘛!」

  「除了詞語之外,我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呢?我在冒著生命危險,你卻在用紙牌擺卦。你會得到什麼呢?」

  電話鈴響了,烏索夫對這位過去的偵查人員把手一揮,拿起話筒:

  「這裡是部長官邸,我是衛隊長。」

  「您好,巴維爾·彼得羅維奇,我知道您的日子不好過。不過,俗話說得好,結束得好才算一切都好。」

  烏索夫聽出是總統保衛局少校的聲音,但還是問道:

  「您是誰?」

  「打擾您的是奧列格·阿爾捷米耶維奇。您心情煩躁吧?您就放心好了,巴維爾·彼得羅維奇。我奉命轉告您,一切都順利結束了,錢都派上了用場,向您表示感謝!」

  「感謝,這太客氣了,我受之有愧啊。」烏索夫辛辣地回答。

  「酬勞費您自然會得到的。」少校簡短地笑了起來。「您是個有理智的人,不可能指望得到全部美元。這事其他的人也參加了,開銷很大。您想見到我的上司,我們可以組織安排,不過暫時您就安心吧,祝您一切順意。」

  烏索夫扔下話筒,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老混蛋!」

  「你可不老,正當年呢。」杜羅夫糾正他的說法,「我是這麼理解的,他們把我們當應召女郎使用。先是一腳把我們踢開,現在憑情緒付錢。所以我想這麼向你解釋,上校。說不定今後人家還要你拿錢出來呢!」他走出房門,隨手把門關上。

  賭場裡面還沒有人,老闆也沒來。杜羅夫所屬的保衛隊長已經習慣于這小子來去自願,所以也沒作聲。這位隊長是克格勃的退休上校,對偵查工作一竅不通,因而對這位過去的偵查人員還有點害怕。

  「你好!」杜羅夫把左手伸給退休上校,因為右手紮著繃帶,而且還有點痛。「我們是靠吃利息生活嗎?」

  「我們暫時是在磨剪刀。」克格勃分子回答說。

  他們就這樣天天問好。在他們之間存在著一個心照不宣的互不侵犯條約。杜羅夫知道這位上校寫了三十年公文,所以分不清手槍和絞肉機。退休的上校明白杜羅夫是老闆的人,從不給他分派任何任務,他倆是平等相待的。

  「你看,上了繃帶,」杜羅夫舉起紮著繃帶的手說道。「開了個口子,操他娘,痛得很呢。」

  「那你就回家去吧。老闆打了電話來,說他今天不來了。」克格勃分子說。「你把小姑娘帶上,她會侍候你的。」

  杜羅夫望了一眼坐在酒吧櫃檯旁邊的兩個妓女,同其中的一個目光相遇,點了下頭。那姑娘從高臺上一躍而起,走過來笑著說:

  「你好,阿爾焦姆,手怎麼啦?」

  「謝謝,小姑娘,能活到結婚的。」他答完話後,就吻了一下姑娘的面頰。

  他們早就相互看上了,但一次也沒有親近過。那姑娘名叫維卡,是一個要美元的昂貴妓女,她有固定的顧客。她藍眼睛,身材漂亮,不論衣著、裝束還是言行舉止,她都不同於她同職業的女友。阿爾焦姆不是美男子,外貌相當平常,不過女人卻很注意他。他沉著、信心十足,說話不多,不想給人以深刻印象,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份量。女人們感覺到了這些品質,並且給予他很高的評價。從阿爾焦姆來賭場起,維卡和他就彼此注意了。像任何一個女性一樣,維卡覺得她贏得了新來的保鏢的心,所以有一天她沒有顧客從賭場回家時,說:

  「阿爾焦姆,你不送送我嗎?」

  「送是可以的。」他簡單地作了回答。然後很有禮貌地讓她坐進自己的「日古力」,默默地把她送到家,好在路並不遠。

  「你一個人進門不害怕嗎?」他一邊給姑娘開車門,一邊問道。

  「你不上樓去嗎?」她微微一笑,想挽起他的一隻胳膊,但他甩開了。

  「你知道,我是從不給女人付錢的。」

  維卡出乎自己意外地尷尬起來,粗暴地回答:

  「傻瓜,我是邀你喝一小杯酒,而不是要你上床。」

  「不必生氣,維卡。」他用一隻手指摸摸她的面頰,儘管這手勢是很庸俗的,姑娘卻從中感受到了柔情。「你漂亮,我很喜歡你。下次吧。」

  從這天晚上起,他們之間就建立起了一種對她的職業來說是很奇怪的關係。阿爾焦姆似乎在追她,處處給她以關心的表示,一會兒請她喝香檳酒,一會兒給她送花。維卡同他眉來眼去,賣弄風騷,似乎她不去同別的男人上床了。

  今天維卡走過來了,因為近些日子阿爾焦姆沒來,所以姑娘擔起心來了,以為他已被開除,不再來這裡了呢。那個克格勃分子嘿嘿一笑,走開了。

  「阿爾焦姆,你的氣色不好,我們上我家去,我給你吃喝,給你按摩。」維卡懇求著說道。

  「那倒是很好,謝謝!」

  維卡明白她遭到了拒絕,於是她露出她職業妓女的本相來了。

  「小子,你知道,我開始對你看法不好了。」

  「算了吧,你不會的。」他回答說。「我真的感謝你的提議。而且最近我要邀請你作客。可今天,「阿爾焦姆結巴起來了。「人有時候是需要一個人呆一呆的。」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