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眼鏡蛇的一次猛撲 | 上頁 下頁
二七


  在莫斯科用一輛車子去跟蹤是徒勞無益之舉。克裡亞奇科很清楚這一點,如同他很清楚知道他之所以接受任務,是因為古羅夫想不出什麼別的好主意,出於無奈而為之一樣。第二天,克裡亞奇科就把杜羅夫的灰色「五人麵包車丟失了」,不過他不懷疑這是事出偶然。在季米裡亞澤夫區,杜羅夫向右拐去了,克裡亞奇科當時在他後面五十公尺的地方,前面只有一輛「伏爾加」把他和灰色小車隔開來。到了十字路口,杜羅夫向右拐,「伏爾加」向左開去了。克裡亞奇科跟在杜羅夫的後面,看到他在前面,當時從院子裡爬出一輛拖車,把狹窄的胡同堵得死死的。這不可能是事先準備好的行動,如果杜羅夫發現有人跟蹤的話,他完全有可能擺脫掉(至少有數以十計的方法),而不必採用如此複雜而代價昂貴的方法。他可以在任何一條公路上第一個停在交通信號燈前,對著黃燈沖過去,便可安然開走,因為這時克裡亞奇科在後面隔著一輛、兩輛、有時甚至有三輛車。

  拖車不可能打轉身退回院子裡去了。為了防備萬一,他記下了拖車的車號,他沿著胡同沖過去,但前面沒有發現杜羅夫的車。克裡亞奇科飛快地開過三個街區,他明白了:繼續尋找如同猴子掰包穀,白費氣力。杜羅夫可能在任何一個十字路口拐走。克裡亞奇科把車子停了下來,多次感到遺憾的是沒有吸煙。真想掏出煙來,把打火機哢嚓一打,抽了起來,不過,終歸還是在工作,而且是這麼傻呆著,應該思考,可又完全沒什麼可思考的。

  昨天杜羅夫沒開車去那個區,今天去時信心不足,幾次在十字路口刹車,顯然是在尋找需要的拐彎點。這又是一個證據,說明拖車的出現純屬偶然。但是,既然杜羅夫一會兒仔細看門牌號碼,一會兒問街名,這就意味著,他是走的新路,尋找他不知道的新地址。他在離他所要找的地方的不遠處,最後一次滿有把握地從季米裡亞澤夫街拐走了。「情況很糟,但並不很複雜,我們繼續找下去。」克裡亞奇科拐彎時決定。「從拖車那裡開始,每個胡同都拐進去看看,胡同才三個,每個院子也得看看。即便這種找法就像提著燈籠找鎳市,我在這裡找,是因為這兒亮一些,而且今後我也好向首長彙報。要是他嘲笑我,我就回答:有什麼樣的任務,就有什麼樣的執行方法。」

  巴維爾·彼得羅維奇·烏索夫於昨天早晨離開部長的官邸,他找到一支完好的自動槍,給薩莫依諾夫「工程師」的債主打了個電話。烏索夫幾乎不懷疑他們不會把他的電話和需要找的人接通,不得不與他的女秘書或者某個助手進行解釋,但是他錯了。拿下話筒的是一位姑娘,聽說是找老闆的,她就問他是什麼人,而且馬上就把電話接通了。回話的是一個男中音:

  「我在聽您說話。」

  「是謝爾蓋·裡沃維奇嗎?」烏索夫問道。

  「正是,請問您尊姓大名?」聲音裡充滿著信心,是屬￿一個對自己感到非常滿意的人的。

  「我的名字不會告訴您任何東西,謝爾蓋·裡沃維奇!您就簡單地叫我伊凡·伊凡諾維奇吧。」

  「請便。」那聲音不可捉摸地改變了。「我該做什麼呢,伊凡·伊凡諾維奇?」

  「我手頭有您的收據,數額兩百萬多一點。我想同您見面,討論我何時可以收回這筆錢的問題。」

  「我不認識您,沒有給您寫過任何收據。再見……」

  「您別太輕率了,謝爾蓋·裡沃維奇!」烏索夫迅速說道。「我沒說您給了我收據。我只是說我手頭有收據。如果您願意,我是花錢買下來的。」

  「那您就犯了錯誤了。誰來給這筆交易付錢呢?我明白,既然您付了錢,您不放心,那就請您到我的事務所來談判吧。」

  「我派自己的代表來。」

  「很明智。明天十二點到一點。」

  「好,謝爾蓋·裡沃維奇。」

  烏索夫回到部長莊院,給杜羅夫打電話,邀他晚上去他家作客。

  「我們不是決定暫緩見面嗎?」杜羅夫很不滿意地回答,但是還是同意了。

  他的情緒很糟糕,兩天前,一次考慮不周的反古羅夫行動,遭到失敗。區民警局的少校曝了光,儘管他是什麼也不知道的一張小牌,不過,終究還是這副牌裡的一張呀。今天杜羅夫出現了一種感覺,似乎有人在「牽著」他走。他注意觀察周圍的車輛,什麼也沒發現,所以他沒有採取激烈的動作。過去的這位刑警認定,如果這是事務所的人,那麼就會有幾輛車子,我一幹掉它們,馬上就會暴露自己。有經驗的人一定會發現我在渾身抖動,可我並不需要任何東西,只要同克裡亞奇科上校談一次話就夠了。

  那天晚上,杜羅夫離開賭場很早,克裡亞奇科把他送到家,然後去找古羅夫發氣。他向朋友作出了解釋,他的朋友自己也很清楚地知道駕駛一輛汽車在夜晚的莫斯科進行監視,只有在決定暴露跟蹤時,才有意義。

  克裡亞奇科和古羅夫一邊喝茶,一邊彼此挖苦、抬杠,結果讓杜羅夫溜進部長的別墅裡去了。

  烏索夫同杜羅夫的談話,是在激烈的氣氛中進行的。

  「謝爾蓋·裡沃維奇·薩比林有正式的商業活動,他的生意做得很大。」烏索夫說服自己的搭檔。「他是毛皮批發商。我相信這只是一塊招牌,做掩護用的。薩比林手中掌握著幾個億,嚇壞了這個糊塗蟲薩莫依洛夫。兩年前他向薩莫依洛夫借了兩個『檸檬』,想還回去,但一見薩莫依洛夫很軟弱,於是決定賴帳。你去同薩比林好好談談,你會談得好的,讓他明白:供款人變了,情況完全不同了,不必拿他貴重幾十倍的生意去冒險。」

  「您總是說服我,說去他的辦公室很安全,像進電影院一樣。那您就自己去吧,您搞談判比我強。」顯然不喜歡這一想法的杜羅夫說道:「您把所有的事都考慮得很周到。那個吸毒的男孩子手裡拿著沒裝子彈的手槍,也是你們巧妙地安排的。但他性子急躁、膽子小,可古羅夫上校卻是一名密探。」

  烏索夫大為光火,且不說杜羅夫所說的是的的確確的事實,就是巴維爾·彼得羅維奇自己也已經明白。

  「既然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以前不吭氣呢?既然你拒絕在大白天裡去他的辦公室,那你就別拿錢。你看著辦吧,我可以派另一個人去的。」

  「你沒有合適的人,你的那些射手,一點用也沒有,搞財經的倒是有幾個,雖然不怎麼樣,可以說得出話來的男人,你卻一個也沒有。」這些話過去的刑警,本是可以說得出口的,但他說出聲來的,卻是在問:

  「就算我同意去找這個做生意的人,我代表誰呢?誰是我的後臺呢?」

  「讓我們來解決吧。」烏索夫明白阿爾焦姆具體地在想什麼,所以沒有作聲。「薩比林是與刑事犯罪分子有聯繫的,我已經說過,毛皮生意,只是一塊招牌罷了,這種人是不需要做這種小生意的。他有一隊正式的保鏢和戰鬥人員,不過,不是常備的,而是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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