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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第五章

  古羅夫命令開車到彼得羅夫卡去。原來少校所在的區裡,一個攝影組已經工作三天了。他們和乘務組的人一起聞警出動。莫斯科市刑事偵查局的值班員得到通知:普羅托奇胡同將要發生槍戰。市刑偵局值班員收到的這類白癡打來的電話,夠多的了,他把得到的消息,轉告區裡,糟糕的是,電視攝影員恰好也在,不知是誰說戴上鋼盔會有效一些……於是,事情就發生了。

  區刑偵局局長來到了彼得羅夫卡,他是個聰明人,而且具有幽默感。用自動槍只打一梭子,也是犯罪的。古羅夫答應在報告裡不提開槍的事。大家都明白,這樁令人不快的事,最好隱瞞起來,從吸毒的男孩手中奪來的TT式手槍,是嶄新的,還冒著工廠裡的機油味,裡面裝的是空殼子彈。

  代表領導值班的莫斯科市刑事偵查局副局長,既認識古羅夫,也瞭解克裡亞奇科,把他們兩人請進辦公室之後,很疲倦地問道:

  「我們怎麼辦呢?」

  「我們抓住小夥子,是為了檢查他的身份。」古羅夫回答。「所有的教科書上都寫著,用空殼彈射擊,是用不合適的手段鬥爭的嘗試,也就是說它不包含犯罪的成分。我昨天同他談過,相信那小夥子是個麻醉品的吸食者,什麼也不知道。」

  「那手槍呢?」市刑偵局的上校問道。「好像是我們的刑事犯罪分子前不久從裡加收到的那一批手槍中的一支。」

  「我能教您什麼呢?你們幹吧,我們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請個醫生來看小夥子,讓他扶著那小夥子,要不然那小子還可能會死在牢房裡。」

  「一件最最愚蠢的事,」市刑偵局的上校以審視的目光望了古羅夫和克裡亞奇科兩人一眼。「你們將給奧爾洛夫將軍寫信,敷衍了事嗎?」

  「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民警,不準備倒污水。事情是非常愚蠢的,但也非常可怕。您派出一批帶自動槍的小夥子,讓他們空著肚子站在城市中央,您自己也站著,活像舞臺上的星星。你們要是碰到土匪,一定會留下屍體的。」

  「列夫·伊凡諾維奇,」上校皺著眉頭,「你自己明白,這事會傳到記者耳朵裡的。……」

  「你不要說服我,那裡有電視臺的一名攝影師在工作。我儘量去做他的工作,但能否成功,我不負責。」

  「謝謝。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呢?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吸毒者,而且帶一支沒上子彈的手槍,是您親自給值班員打電話的嗎?」

  「這一切並不像看起來的那麼愚蠢。上校,我明天來,現在沒心思糾纏了。」

  他們坐上克裡亞奇科的「梅爾謝傑斯」。車走了。從彼得羅夫卡回來時,他把車子停在一個售貨亭旁,買了一瓶伏特加酒。

  「我不想喝用你的錢買的酒,聽你的說教。」克裡亞奇科走進廚房時說道。

  「首先說我去年酗酒的,是你,而不是我。」古羅夫一邊答話,一邊從冷櫃裡拿傳統風味的餃子。「應該給彼得打個電話,他可能還在他的辦公室裡。」

  「你是頭,你打,」克裡亞奇科一邊喝酒一邊答話。「我留在你這裡過夜。這些頭戴鋼盔的小夥子把我嚇了個半死。」

  古羅夫給奧爾洛夫打了電話,他真的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馬上拿起話筒,說:

  「已經有人告訴我了,您明天報告吧。你要克制自己,給我寫份詳細報告。」

  「好,彼得。」古羅夫歎了一口氣。「但我只能按事實寫,不作整體上的分析。」

  「同意。你自己的想法你親自報告就是了。祝你晚安!」

  「晚安,向夫人鞠躬。」古羅夫放下話筒,從客廳轉到廚房。克裡亞奇科正在那裡鋪桌布,輕輕地罵娘。一見到朋友,就說:

  「這事總覺得有點不對頭。」

  「對,斯坦尼斯拉夫,」古羅夫沉思著回答。「我匆忙了一點,對少校是應該稍稍敲一敲的,他口裡可能會說出點東西來的。明天他一恢復過來,談話就沒意思了。」

  「這與少校有什麼相干?」克裡亞奇科大為驚訝。他不僅給自己倒酒,也給朋友斟上一杯。「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傻瓜民警罷了。」

  他們默默地喝酒、咬黃瓜,等著水開好煮餃子。

  「為什麼派一個吸毒的男孩子帶著沒裝彈的手槍來?」克裡亞奇科走到爐旁,打開一包餃子,從架子上拿了一點鹽。「小夥子們全都穿著陸戰隊員的服裝,手裡端著自動槍,頭上戴著鋼盔。一個瘋子對著窗戶,打了一梭子。他完全可能對著隔壁的窗口,對著住人的屋子又是一梭子。我們生活在什麼地方呢?」

  「在俄羅斯,我的朋友。我們生活在俄羅斯,所以這是我們的祖國。我不應該對著腳下開槍,而應該對著他的肩膀上打。應該多寫三個報告才好!一切都該詛咒!」古羅夫喝完了。「人們感到驚奇,為什麼我們喝許多酒?你想想看現在那個胡同裡斟了多少酒?肯定會有哪個男人喝醉了在打妻子和孩子的。」

  「他們在車燈光照耀下是怎麼站的呢?」克裡亞奇科又開始謾駡起來了。「一群活死人!怎麼,沒人教過他們嗎?」

  「你早就不上市場了,全由你夫人去。你知道他們多麼靈巧地把沒有武器的人弄得東倒西歪啊?他們多麼靈巧,多麼有信心啊!所以對於人們來說,他們和我們沒有任何區別,大家都一樣,都有五臟六腑,一應俱全。好啦!全說完啦!他們全都泄了氣、哭鼻子去了。斯坦尼斯拉夫,你覺得這又有點不對頭嗎?」

  「行啦。電話鈴聲證明這次事件的組織者認識你。瑪麗亞、意大利等等……第一部分一切都是正常的,可後來的就全搞顛倒了。一個有病的孩子帶一些空殼子彈。對不起,我是個軟弱的人。」克裡亞奇科給自己斟上,然後也給古羅夫斟上。

  「問題就在於他認識我。古羅夫會迅速辨別方向,而且槍法也好。我本來是有時間看清小夥子的面目的,但也可能沒有時問。如果我對他的開火,報以準確的還擊,我很可能會把他打死。這就會是一件刑事案了。電視攝影一公佈,於是輿論一片譁然。一位上校,一個老刑警居然殺死一個沒帶武器而且有病的男孩子!社會輿論極其憤慨!選舉運動!想把我撕成碎片的人數之多,你能想像得到嗎?一個民警上校是個小人物,應該用大口徑炮對著領導轟,然後對著我並不尊敬的政府和我根本不想談論的總統開炮。」

  「這麼說來,那孩子是他們有意送來的?」克裡亞奇科的一隻手開始抖動,他把酒杯放了下來。「很可能,那些帶自動槍的武裝人員,也是他們有意安排的呢!我們原來是可能造成一場大屠殺的!」

  「現在你感覺得對頭了吧?這個少校絕不是低能兒。當他發現那小夥子還活著的時候,他驚慌不安起來了,從他嘴裡本來是可以抖出一些情況的,可我太匆忙了,儘管我一開始就覺得不對頭。少校對我的證件只是溜了一眼,其實他是應該死死抓住不放的,我不是開過一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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