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豺狼惡人 | 上頁 下頁 | |
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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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平素一樣,當你正在埋伏的時候,一晝夜拖得很長,它仿佛沒有盡頭,為了不掃興起見,最好不去看手錶。但當早上七點鐘,這天早已黎明的時候,小組長用手指指那幢房子的窗戶,窗戶裡閃爍出一點火光,就是說,他們還在如火如荼地活動。還有一件什麼瑣碎事情,抓住一個有武裝的罪犯。狙擊手的步槍也許是一支獨彈槍,如果殺手要開槍,就要有拿出一顆子彈的時問。但是他的步槍是獨彈槍,並不是事實,而且他也有手槍是完全可能的事情。自然,打傷殺手比較容易,但是依照密探的行動計劃,莫如把這個人活捉起來。 古羅夫把幾個警衛員請去共同商議。韋塔利是個三十來歲的強壯的特工,他堅定地說:「我很尊敬您,列夫·伊凡諾維奇,但是依照我和主人簽訂的合同,我應當保衛這幢住宅,使不受盜賊和流氓的侵襲。正像我所瞭解的那樣,您有一些緊要的事情,而在不久前我的兒子出生了。」 「我祝賀你,」古羅夫心平氣和地說,「兒子——好極了,我很瞭解你,」真奇怪,但是古羅夫對這樣的聲明仍舊感到滿意。 甯早毋遲地查明了這個人膽怯的原因,而且多年的實踐證明:凡是在大庭廣眾中宣佈自己膽怯的人通常在危急關頭往往是頂天立地的人,表現得莊重尊嚴。那些既不怕神也不怕鬼的無所顧忌的小夥子們不是經常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兒子叫什麼名字?」古羅夫面露微笑地問道。 「瓦西裡,紀念公公,」韋塔利回答,他覺得不好意思,並且等待上校開始譴責、奚落和挖苦他。 奧列格的顴骨上隱約現出幾個斑點,可是他一聲不響。 「如果他在不應當膽怯的時候忽然膽怯,而當他告知他是個完全正派的男子漢時,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感到可怕,都會難受。」古羅夫喝完已經涼了的咖啡,細心地瞧瞧奧列格,但是他又把臉轉向韋塔利,「你槍打得怎麼樣?很好嗎?」 「從五十米距離向人形靶子射擊,我決不會落空。」 「棒極了,簡直棒極了,可是誰也不允許你向入射擊。啊,」古羅夫向奧列格轉過身去,「你的兒女在成長嗎?」 「有兩個孩子,列夫·伊凡諾維奇,不過這沒有啥意義,」奧列格飛快地回答。 「孩子們都在成長,可是這沒有意義。朋友,你應當找醫生診治,」古羅夫用這種語調談話,真好像他們討論的不是捕獲職業殺手的問題,而是在等候午餐,為了消磨時間才亂說幾句廢話。「非常遺憾,我沒有兒女,但是有父母,當我被迫作出冒險事時,我也許沒有這種本意,可是我不禁會想到,如果我出差錯,發生什麼事故,那麼我會使親人們遭受到多麼可怕的痛苦。所以說得委婉一點,你,奧列格是不對的。現在說說問題的本質。我們要這樣行動。我從通向花園的窗口爬出去,走開之後不露面:要繞過正在建設的一大片工地,走到那幢房屋的後門附近。走這段路我需要三十來分鐘。假定說四十分鐘。在我走開後過二十分鐘奧列格把花園的小桌和三把安樂椅搬到涼臺上,這之後開始擺放午宴上要用的餐盤和各種物品。對射手來說,向你射擊沒有啥意思,而且他會使行動失敗,浪費金錢。殺手需要的正是我,沒有望遠鏡和視覺瞄準具不可能在這種距離以內使我們失去行動自由。奧列格,你贊同我的意見嗎?」 「在理論上我表示贊同,」奧列格回答,「只是不知怎的你一輩子發生的事情總與預期的有所不同。」 古羅夫發覺,十分鐘以前「勇敢的」奧列格不時鄙薄地看看對手,現在他左右為難了。古羅夫想了想,他應當把斯坦尼斯拉夫帶在身邊。他所以沒有把他帶在身邊只是因為目前莫斯科更加需要克裡亞奇科的緣故。 「也許,我們可以不把家具和餐具搬出來,」雖然奧列格沒有明確地說話,但是密探繼續說:「真的,在狙擊手的視覺瞄準器的十字交叉點上徘徊,不是一樁很愜意的事情。也許他的神經會失常嗎?」 「人家不雇用神經病患者做這等事情。」韋塔利出乎意料地說。「什麼都要正正當當,奧列格有兩個小男孩,我只有一個,由我來佈置家具。」 密探仔細打量一名警衛,然後向另一名瞥了一眼。奧列格意味深長地緘默不語。古羅夫力圖緩和局勢,說道:「奧列格,我給你一項並非不那樣重要的任務。在約定的時間內(我們對表),你從窗簾後面向二樓左面的窗戶射擊兩次,也可以射擊三次。你面前有一扇門和兩個窗子,不能從一個地方射擊兩次,你決定將要怎樣移動位置,希望你打中窗戶,但若落空或者射入側面的牆壁,子彈反跳開來,也還不錯。我們有必要採取誘導的策略,不外乎是要讓我來得及走進那幢房子並且登上二層樓。」 殺手躺在離窗戶一米遠的地方,從街上看不見他,他發覺有人在做午飯後自然會注意,那裡大約有三件器具,佔據一個適當的位置,他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當射擊開始時,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彎下身子,儘管他不會置身於火線,子彈必將自下而上地射出去。但是你一下子弄不清楚,而條件反射畢竟是條件反射。除此而外,為了要開槍,殺手本身不得不抬起一點身子。 「在理論上我表示贊同,」奧列格又這樣說,「打哪兒曉得,他正是待在這個窗戶中?七點鐘他在那兒借火抽煙,也許他只不過是從那裡經過,停下來借火抽煙,可是他的隱藏處在另外一個地方嗎?」 「合乎情理,」古羅夫贊同他的意見,「讓我們簡單點行事,我乾脆走掉,而您就不要從屋內探出頭來。這種局面也會使他神經不得安靜。」 殺手正好躺在他們講到的那幢住宅的地板上鋪好的床墊上,他一面抽煙,一面細聽古羅夫和幾個警衛的談話。問題在於,長著褐紅色鬍子的小組長斯傑潘真的在刑事偵查局工作了七年,後來因酗酒並與上級口角而被革職。但福金知道這件事,他還知道,斯傑潘在哈爾科夫有個妻子和兩個孩子,他們等待著動身去俄國賺錢的父親。他們沒有給從前的偵探留一條出路,他清早走到古羅夫那裡,把奇怪的捕魚的情形向他彙報,後來他把「保險塞」固定在安樂椅的靠背上,房屋一樓的談話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了。 殺手的「尼瓦」牌小汽車停在離他躺下埋伏的那幢住宅有三十米遠的地方,有一條土路通往柏油馬路,離環形大道還有五分鐘的路程,這一地段沒有一個國家汽車檢查局的崗哨。 他聽見古羅夫很想去看看殺手,他淡淡一笑,開始拆下那支步槍。它是在遠離莫斯科和俄國的地方製造的,主要是準備給專家個人使用的。在原則上這種步槍由於價格關係再也沒有銷路了,無人問津了。步槍可以拆成幾個部件,每個部件都有特製的套子,而那精緻的射擊瞄準器甚至配備有天鵝絨面的盒子。槍栓和板機也裝在另外一個盒子中。這種藝術品和「梅爾謝傑斯」牌小轎車的價格大致相等,只要你有錢後者是容易購置的,而這種步槍卻很難買到。雖然如此,但是人所共知,這裡還有一批買主,如果沒有人購買商品,那麼就不會製造商品了。俄國和這種法則無關,它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它的情況究竟怎樣,暫時世界上沒有人知道。 殺手拆開了步槍,把它放在一定的地方,並移開鼓輪,檢查檢查現有的子彈,把武器放進口袋裡,繼續靜聽犧牲品和他幾個警衛的談話。 「如果那棟住房中傳來了槍聲,您不要慌裡慌張,即是說,我正在開槍,因為犯人有一件配備消音器的武器。」信心十足的,有點譏笑的聲音說。 「也許我們能夠幫點忙嗎?」 「不是一支槍,還有三支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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