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豺狼惡人 | 上頁 下頁
三九


  「你明白,他們在我面前開始進行金融性的談話,我想,有第二者在場他們不會說這種事的。我認為,你使他們感興趣,他們不願意和你打仗,我宣稱,既然打傷了你的小夥子,那麼和古羅夫談話是毫無益處的。」

  「笨蛋……請原諒,說話總是有益的,但是你收不回所說的話。」

  尤丁從大廚房的盡頭走出去,他說要蹓躂一陣,而古羅夫到戲院接瑪麗亞去了。女人們昨日會面了,她們的談話使古羅夫很感興趣,而且瑪麗亞打電話暗示了一下,說排演非常成功。

  瑪麗亞在旁邊坐下,掖起一件銀白色的皮襖,她堅決地表示,她非常厭惡水餃、香腸炒煎蛋,她想吃基輔肉丸、螃蟹色拉和一大杯白蘭地。她希望立刻端上這些菜,影院的餐館就在不遠的地方。

  「親愛的,你打哪兒知道我有這樣一筆錢?」古羅夫詢問一下。

  「戈爾斯特科夫——億萬富翁必須付給你偵察費用。」

  「你有這種看法嗎?」古羅夫譏笑地看看,「在這個飯館裡人人都會糾纏你,在我們這張小桌上坐下來。」

  「恰好在這家餐館沒有誰會糾纏我,我不是和影迷,而是和另外的人坐在一起,」瑪麗亞打斷他的話,「也許我有了愛情,我要嫁人嗎?」

  「你真的要嫁人嗎?」

  「為了得到對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的回答,至少得求婚。」

  「這也是對的。」古羅夫回答並在餐館附近的停車場停車。

  餐廳不大,很舒適,許多小桌子用欄柵互相隔開,雖然還不是單獨的房間,但漸漸形成一種舒適的氛圍。而最主要的是,餐館裡的音樂不響亮而且人很少。

  瑪麗亞和那個用賞識的目光獎勵古羅夫的女招待小聲地談過話,有人讓他們坐在有圓柱與廳堂隔開的二位用的小餐桌上。這之後瑪麗亞不看菜譜點了菜,她用胳膊肘支撐桌子,用手掌托住下巴,久久地望著古羅夫。他默不作聲,抽起煙來,向廳堂掃了一眼,密探不知怎的好像覺得,演員的飯館應該是寬大的,人聲嘈雜的而且是令人陶醉的。

  「覺得絕望嗎?」瑪麗亞微微一笑,「在某些日子裡,這兒十分喧囂,令人陶醉,有時候鬧到打架的地步,少見的情形。就這麼一來,偵察的報告打哪兒開始呢?」

  「你是我的可愛的女人,你設法不講蠢話,你一樁樁一件件把什麼都講給我聽,你們是怎樣相遇的,尤裡雅處在什麼狀態中。」

  「她處在極端沮喪的狀態。無論在巴黎,還是在莫斯科近郊的某一別墅中,有些人給她靜脈注射,這之後她在短暫的時間以內處在精神愉快的狀態,繼而她感到體力衰弱。有某個男人勸告她:如果她不是聽話的女孩,他們就把她變成嗜毒者。其目的是要她不向任何人講出發生的事件,否則他們就不客氣地把她殺害。」

  「她沒有說過她從前喜歡服用麻醉劑嗎?」古羅夫問道。

  「沒有,但是我想想,她有過什麼東西,正瞞著哩。」

  「我在她的保險櫃中發現一個注射用的針頭。尤裡雅已經感染了,必須對她採取緊急救護措施。她沒有說過,今天她打算在哪裡過夜嗎?」

  「還沒有決定,據說,她覺得自己很舒適,她認為在家裡消度黃昏不太好,她將和阿連托夫到音樂學院去。」

  女招待送來了點好的菜,當這個女人走開的時候,他們開始談到戲院的情況,古羅夫說:「在入口處,管理員的桌上有一台電話,你給尤裡雅掛電話,就說你馬上坐汽車來。」

  「我要吃東西。」

  「當然,你先去掛電話吧。」

  瑪麗亞的臉消瘦了,變得嚴肅了,顯然,她遠遠不是個小女孩。她給自己斟了一杯白蘭地酒,她用叉子叉住一片閃光的鯧魚肉,喝了一杯酒,吃一點東西,抹抹嘴,冷淡地說:「古羅夫,我覺得……」

  「你錯了,親愛的,我只是向你提出請求。」

  「毒蛇!」她咬下一口麵包片,用餐巾抹手,向話機走去。

  「她在家嗎?」當瑪麗亞走回來時古羅夫問道。

  「在家,可是她覺得很不舒服。」

  古羅夫把女服務員招呼過來,指指餐桌後就說:「請您給我們包起來,我們很快要走了。」

  因為這個女人只是不作聲地點點頭,便向廚房裡跑去,由此可見。他臉上顯得惶恐不安。

  「可以不帶走,值不得多少錢。」瑪麗亞輕蔑地說。

  「不知道夜晚的情況怎樣,」古羅夫向話機走去,給克裡亞奇科掛電話。

  「斯坦尼斯拉夫,你在誰家裡碰見誰,立即叫他們統統到戈爾斯特科夫家的大門口來,不讓任何人,任何醫生,『急診出診組』及其他醫療救護人員進去。我馬上就到那裡去。」

  戈爾斯特科夫的門口有點混亂了。那裡停放著「緊急救護車」,身穿長罩衫的人們互相推擠,但是克裡亞奇科、聶斯捷倫科和卡爾采夫擋住了他們的路。古羅夫從汽車裡跳出來,用力拉了拉他身邊的衛生員的肩膀,簡直是大聲呵叱:「你們的證件!你們之中誰是醫生?」

  「說實在的,究竟是怎麼回事?」一位年齡大的人問道。

  「民警機關的上校古羅夫,」他出示自己的證件。「我們接到了很不好的信號,請你們出示證件。」

  一名衛生員不慌不忙地把擔架靠在牆上,把手伸進自己後面的褲袋,但大家平素是不把證件擱在褲袋裡的。斯坦尼斯拉夫一把抓住他的手,按住肘彎,問道:「你有把握說你的證件正是在這個口袋裡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同志?因為出了嚴重的中毒事故,所以才把我們叫來,我們突然加快腳步,像瘋人似的飛奔而來,可是竟有人把我們抓住,把我們當做犯人看待。緊急救護是需要的,看在上帝面上,讓她自個兒死掉去吧。」

  古羅夫留心地注視著三個人中顯然是長者的說話者的面孔。

  古羅夫心裡懷疑,真的,尤裡雅突然覺得不舒服,她的父母親叫來了「急診出診組」,這些人都是醫生。不,他們神態端莊,具有運動員特徵。顯然,年長者神經不安,斯坦尼斯拉夫抓住的小夥子把左手放進口袋裡,而第三者似乎想抽煙,他自己向卡爾采夫背後邁出了一步。

  「伊裡亞,你背後站著一個人——痞子。」古羅夫微微一笑,「醫生,是怎麼回事,住房有人守衛麼?您很難出示證件麼?只是不需要著急,我不喜歡太快地拿出證件來。」

  小汽車突然在人行道旁稍稍刹住,柯托夫幾乎是在行駛時從汽車裡跳出來。他身材很高,體態勻稱,有非凡的力氣,他擁抱醫生,幾乎是大聲喊叫:「謝爾蓋·維達裡耶維奇,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我一向肯定地說,上帝是存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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