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四八


  吉他手彈起琴弦唱了起來:

  集鎮燃燒了四天四夜,
  故鄉的大地在腳下騰起烈焰!
  大廳裡走進一群男人,七嘴八舌地應聲唱了起來:
  分發子彈吧,戈利岑中尉,
  奧博連斯基少尉,請備好馬鞍……

  歌唱得走了調。先來的幾個男人從桌子旁邊站起來,走到老大跟前,這人跟到餐廳來的其他人毫無區別。然而眾所周知,國王的威風是隨從捧出來的,雅科夫·亞姆希科夫大搖大擺向餐桌走去時全場鴉雀無聲。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站著等他落座。喧鬧一陣以後,所有的人都在大宴會桌邊上就座。隨後開始尋常的酒宴,雖不算過分低級下流,卻也並不安靜。

  「你不知怎麼完全不出聲了,當兵的!」薇拉說道,她這句話聲音很大,正好碰上大宴會桌上話音暫停,這種暫停任何酒宴上都會偶爾發生。

  「瓦裡婭!」大宴會桌上有人叫了一聲。

  「姑娘打算嫁人了,可是你卻敗壞她的名聲。」

  「怎麼打算嫁人?」利亞列克氣憤起來。「我們還沒有離婚哩。一人兩個丈夫——這事兒法院可得管管。」

  笑聲和粗魯的俏皮話逗得這群已有醉意的人一片歡騰。

  圖林沒有看見白天一起幹活的那個隊長,但感覺到那人的目光正注視著他。他把兩個玻璃酒杯斟滿,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瓦裡婭,您的丈夫分明在這裡,您怎麼可以坐在這兒陪我?別人不明真相,准會對我不客氣。」

  「他撒謊,下流東西!我們分手一個星期了。他把我往喝醉了的朋友床上亂塞,我狠狠打了他的耳光。」

  「那麼他似乎忘了,」圖林一邊回答一邊盤算要不要把手槍拿過來,這樣做是否明智。

  但他的盤算已經遲了。隊長跟利亞列克正在小聲交談,站在門口的三個彪形大漢已經邁著堅定的步子穿過大廳走來。

  「這可不好,瓦裡婭,」圖林起身向幾個警衛迎面走去。

  「賣身投靠的警察,」瓦裡婭朝他身後唾了一口。

  圖林同幾個警衛平靜地走出大廳,穿過門簾時圖林往旁邊一閃,一支手槍柄沒有打中頭部,從肩頭滑過。

  「你們搞錯了,夥計們!」圖林舉起雙手。「我啥也不是。幹嗎要性急,把事情搞清楚哇。」

  他被推進經理室,圖林憑直覺一閃身,躲過了向他胃部擊來的一拳。

  「等一等,來得及!」隊長走進房間說道。「格奧爾吉,你怎麼突然鑽到這裡來啦?而且還穿上這麼高級的衣服?」

  「可是你呢,隊長,你穿的也不是粗帆布靴子,」圖林答道。「你吩咐幾個小夥子別打架,這不會有好結果。」

  「他們會揍死你,好小子,什麼結果不結果,」隊長話是這麼說,口氣卻不硬。

  「老是揍呀揍的,休息都沒法休息,」利亞列克走進經理室,說道。「好吧,都走吧。隊長,你留下。」

  所有的人出去以後,利亞列克坐下來,對隊長點了點頭:「好好說清楚。」

  隊長照實說來,並未添枝加葉,甚至向圖林擠了擠眼。

  「你回答幾個問題,只要都答得出來,你就跟瓦裡婭灌酒去,」利亞列克說。

  「問吧,我答得試試看,」圖林說。

  「那麼你就試試,否則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利亞列克想喝酒,他不得不離開餐桌,所以十分惱火。

  有人猜透了老闆的心思,從門簾外遞進一個託盤。上面有一瓶酒、一盤下酒菜和兩個杯子。利亞列克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圖林說:「別嚇唬我,雅科夫·謝苗諾維奇,我可不是小孩。」

  「是嗎,」利亞列克咽下一片黃瓜。「那麼請問,你既然有錢,幹嗎要彎著腰整天幹那種鬼活?」

  「找個途徑進你的餐廳,」圖林答道。

  利亞列克跟隊長驚訝地互相對看了一眼。

  「『途徑』可是警方的用語,」隊長說著用目光示意,請求允許他喝酒。利亞列克點了點頭,又問道:「是嗎,小酒館的門離街邊的院子不過兩步遠,有什麼好找的?」

  「這算第二個問題嗎?」圖林問道。

  「你別耍無賴,小夥子,你已經沒命了。」

  「『途徑』並不是警方用語,可是你跟我談話卻像個民警。你想問問題麼?那就趕快問。其實不問也罷,我很清楚你想知道什麼,我自己來回答。我怎麼知道你今天在這兒吃晚飯的?我怎麼進來的?我來回答。我既不在民警局、也不在聯邦安全委員會領工資,我的職業是偵查員,你那些令人震驚的秘密其實家喻戶曉。我帶著傢伙進來,你門口那些看守卻蒙在鼓裡。」

  刹那間兩支槍口對準了圖林。

  「胡說!交出來!」

  「等一等!」圖林咬著牙說。「這不是開大會,用不著這樣揮舞旗幟。總而言之,別往下說了,雅科夫·謝苗諾維奇,你是個正經人,而我也不是來找你,不是來勾你的魂。」

  利亞列克輕輕吹了一聲口哨,經理室進來三個人,老大點頭指了指圖林,說道:「這人口出狂言,說他身上有槍。要真的是這樣,我饒不了你們。」

  幾個人當即動作粗野地全身上下搜查了圖林。

  「啥也沒有,這個壞蛋。」一個警衛說,這人顯然是個小頭目。

  圖林既不跳也不喊,也沒有用東方人單打獨鬥的那些招式,對著那人右側的頜骨部位猛地一拳,還沒等那漢子倒下去就從他的懷裡抓出「烏濟」型手槍,一把扔到桌上。

  「老闆說了,饒不了你們,他的話就是法律。我是來辦一件私事的,雅科夫·謝苗諾維奇。您要是允許的話,我去把晚飯吃完。您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我隨時樂意效勞。」

  瓦裡婭獨自一人坐在桌邊,誰也不敢靠近她。她已經完全清醒,想喝點酒,但又忐忑不安,不知跟這個萍水相逢的追求者的談話會怎麼收場。

  圖林穿過大廳時,在場的人儘量不去看他,酒也喝得很少,吃起來也無精打采,晚宴像是辦喪事一般。

  「咱們剛才說到哪兒啦?」圖林一邊斟酒一邊問道。

  「我嚇壞了,」瓦裡婭說道。

  「我懂了。我不見您的怪。」

  兩人默默吃完飯,圖林悄悄取回手槍,祝願瓦裡婭萬事如意,然後走到利亞列克跟前問道:「您還有什麼事要找我嗎,雅科夫·謝苗諾維奇?」

  利亞列克無精打采地望著他,打了個嗝兒,答道:「你留在莫斯科?」他伸出手指把隊長叫過來:「普羅霍維奇,送客。」

  他們出門來到臺階上,門口有一名中士和一個特警隊員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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