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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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膽小,而是小心為妙。再說兆頭也不好,俗話說,同一只狗熊不能用叉子去叉兩次。古羅夫上校我只在光學瞄準器裡見過,還沒有來得及掂掂他的分量,可是在牢房裡沒有人說他好,都說在街上走路可得避開他。」圖林沉默了一會,又補充道:「不過照我看來,您提起這個民警不是沒有目的,您是期待著我也表個態。可是我這人的特點刑偵人員太瞭解了,您用不著懷疑。」 圖林感到開心的是,他用「你」稱呼維爾丁,對方默默忍受了,於是他決定不再放肆,要遵守禮節。 「我這人本來就不適合當殺手,」他繼續說,「躲在暗處殺人,這不是男子漢的行徑。」 「可是別的你什麼都不會,」維爾丁答道,「那你幹嗎要來?」 「什麼都不會,」圖林撇了撇嘴,「這話是在阿富汗把我從路邊拖過來的那個老傢伙說的。中校先生,您可別聽這種蠢話。他往哪兒拖過我?什麼英雄!我體重九十公斤。我就是受了傷,要拖也能把他這沒受傷的人拖到山上去。事情早過去了,」他揮了揮手。「要弄個殺手,隨便哪個射手都行,小事一樁。我是一名高級警衛,不過我並不看重這種工作。我是個偵察員,維克多爾·奧列戈維奇。我幾乎能打入任何圈子,不論是盜賊還是土匪,必要時部長的辦公室我也能呆得慣,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只消喬裝打扮一番,」他扯了扯上衣袖子,「這張皮應當相配。至於臉長得粗魯,那倒很逗女人喜愛,別的男人就不敢吱聲了。在總統身邊任職的那位將軍也不是阿蘭·德隆①,可是別人都聽他的。」 【①法國著名男影星。】 維爾丁聽得開懷大笑,笑聲止住以後說道:「我看你這人挺有學問。你在開出租車?我們把你連人帶車接收過來。表面上你的生活似乎毫無變化,你不當班時就在我們這兒開另一輛車,報酬方面不會讓你吃虧。往後就走著瞧吧。」維爾丁從桌子後面站起來,伸出手來。「咱們一言為定?」 圖林緊緊攥住克格勃官員的手不放。 「您安排我住哪兒呢?」 「你不是有地方住麼。」維爾丁試圖把手掙脫出來。 「在一些娘兒們那裡暫時混著,都混膩了。」圖林鬆開維爾丁的手,後者把粘在一起的手指縮進口袋。 「讓我想想看,這問題有點麻煩,超出了我的權限。」 「一言為定。」圖林輕捷地從安樂椅上站起來。「您說個號碼,我給您打電話。您就這麼給您的將軍報告,說是找到一個出色的清潔工,得給他安一張床。不給個小小房間,隨便哪個清潔工也不肯拿掃帚。」 有那麼一家小報,它的色調直接取決於別人所付的鈔票的色彩和數量。就在所有的人只談論總統健康狀況時,這家報紙出乎意料地披露了鐵木爾·揚季耶夫這個歹徒的有關材料。報紙斷言說,更有甚者,匪徒們還迫使有過偉大歷史的俄羅斯軍隊投降,把和平強加給俄羅斯,而這種可恥的和平只能稱之為一敗塗地。莫斯科接受了種種屈辱條件,然而別的暫且不論,出賣靈魂的克里姆林宮竟然還釋放了殺害兒童、已被法庭判處死刑的車臣恐怖分子鐵木爾·揚季耶夫。被人收買的官員把特赦令偷偷塞給了患病的總統。就這樣,俄羅斯兒童的血海深仇未報,兇手卻被人用俄羅斯納稅人的錢贖了出來。這次罪惡行動中領頭的是個俄羅斯人,即民警上校列夫·伊凡諾維奇·古羅夫。 第二天上午,古羅夫家門前聚集了一群頭披黑紗的婦女,有的人手上拿著在格羅茲尼犧牲的兒子的照片,在汽車爆炸案中慘死的孩子的照片和古羅夫身穿警服、佩帶勳章的大幅照片,頭上赫然長出兩隻角,鮮血從上面滴下來。 報上那篇文章古羅夫一收到早晨的郵件就看到了。在此以前上校從未想到會有這麼一家報紙。他把瑪麗亞送到她的一個女友的別墅裡,自己則暫時住在以前的秘密聯絡點,那套住宅圖林已經騰出來。 第二天上午,他一回到尼基塔林蔭道就看見那些照片、標語、一些婦女悲傷的面孔和另一些婦女怒氣衝衝的面孔,飽經風霜的密探一時不知所措。他想躲藏起來,最好是地上有條縫,讓他立即鑽下去。然而職業習慣占了上風。自然,誰也沒有認出他來,他在街邊長凳上坐下來,點燃一支煙,開始尋思,是誰從什麼地方搞到了他的照片。 風吹拂著畫有長角的怪物的那幅畫布。古羅夫定睛凝視,這才明白照片取自他的個人檔案。從人事局把照片拿出來的不一定是個壞蛋,也許是個傻瓜。 「咱們把維爾丁抓起來打他的耳光,」斯坦尼斯拉夫·克裡亞奇科仿佛從天而降,說道。 「你在我旁邊坐了好久嗎?」古羅夫問道。 「肯定有一分鐘了。」 「這麼說這個敗類達到了目的,把我的安排完全打亂,我現在白白成了犧牲品。」 「列夫·伊凡諾維奇,你只不過是個普通人。我已經跟你認識的那位著名評論員商談好了。亞歷山大·土林說,可以試一試說服領導,在今天的『今日新聞人物』欄目中對你進行專訪。」 「這未必好,斯坦尼斯拉夫。我不會坐在攝像機前,當著千百萬同胞的面去論證我不是駱駝①。」古羅夫起身朝汽車走去。 【①意思是:儘管對你的指責毫無根據,但你無法證明。源出中亞民間故事:一個人發了病,以為自己是駱駝。病好後還是怕外出,他說:我知道我不是駱駝,可我給別人怎麼說得清?】 「我想,你會向法庭提出控訴吧?」斯坦尼斯拉夫趕上去並排而行。「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特赦,小夥子還關在死囚牢房裡。」 「你很聰明,斯坦尼斯拉夫……但並非總是如此。他們正在力爭要我挑起事端,他們就會把請求赦免的呈文悄悄塞給有病的總統,跟他講清事態,只要總統拒絕赦免,他們便可槍斃鐵木爾。真是自作聰明,這種把戲只有神經衰弱的人才會上鉤。」 古羅夫在方向盤後面坐下來。斯坦尼斯拉夫跟他並排坐下,他的「梅謝爾傑斯」車停在後面。 「那怎麼辦呢?你可不能在部裡露面呀。」 「誰說的?是彼得嗎?」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 「這想法不好。」古羅夫已經聚精會神,準備開車了。 「那怎麼辦呢?」斯坦尼斯拉夫又問了一次。 「把你的插頭從網絡中拔掉,我又不是電腦。」古羅夫重新點燃一支煙,停了一下,說道:「單是處死鐵木爾他們還嫌不夠,這裡還有些名堂。得搞清楚。他們對速戰速決沒有準備,我們應當在速度上搶先。你過去坐你的車,咱們去辦事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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