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八


  「一切正常!火車又按時刻表開動了。把臥室門關緊一點,你自個兒給你那些刑事犯做早餐去。」

  花匠愛德華·伊夫列夫、偵探柯托夫和古羅夫上校在廚房裡吃早餐,喝咖啡。三個人默不作聲,只有伊夫列夫偶爾氣憤地、有時是抱怨地重複一句話:「莫名其妙。」

  格裡戈利·柯托夫洗了個淋浴,主要的是把這個傢伙帶到上校這兒來了,因此他現在百事不管。他已經完成任務,眼下該由古羅夫解決問題了。偵探跟態度客氣、對清晨來訪不大滿意的主人一樣,顯出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們幹嗎一言不發?」伊夫列夫終於發怒了。「你們怎麼啦,綁架我嗎?那麼我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拿。」

  「愛德華·亞曆山德羅維奇,您不見了九天,上哪兒去了?」古羅夫問道。

  「這關您什麼事,您究竟是什麼人?」伊夫列夫力圖裝出氣憤的語氣。

  「人家救了您一命,」古羅夫朝柯托夫點點頭,「我請您吃早餐,用相當不錯的咖啡招待您,可您卻怒氣衝衝,仿佛被人捆起來關在潮濕的地下室裡。」

  「我的花要枯萎了!我沒工夫老呆在這裡!」

  「可您九天不在家,花長得好極了。您幹嗎藏起來,躲什麼人?」古羅夫問道。

  「躲我的老婆,我這人嗜酒如命,喝上一杯就要去找柳德卡,在她那兒就呆下來了。」伊夫列夫明顯地鎮靜下來,話音裡甚至有點譏諷的意味。「誰會蓄意謀殺我呢?法庭審判已經完了,我現在一文不值。」

  「您是根據照片還是當著面辨認出被捕的犯人的?」古羅夫問道。

  「辨認?」伊夫列夫窘住了。「犯人在法庭上坐在籠子裡,哪兒來的什麼照片?」

  「這是在法庭上,那麼在偵查時呢?」

  「那是當面對質,那小夥子似乎並沒有否認。他默不作聲,我跟他在公共汽車裡並排坐一塊兒。」

  「您把裝花的桶放在『白俄羅斯』地鐵站附近,隨後去哪兒啦?」

  「去哪兒啦?」伊夫列夫慌了神。「去會見一個姑娘,她就住在離那兒不遠的地方。」

  「她叫什麼?地址呢?」

  「您幹嗎糾纏不休?你們自己吩咐我上公共汽車,我就上了!」伊夫列夫火了。

  「誰吩咐的?上哪個車?」

  「吩咐我的那個人跟您一樣。怎麼,難道我看不出您是民警?我本來就覺得不能跟你們沾上邊。什麼公民的義務!良心!現在又來折磨人!」

  「那麼,有人請您坐上公共汽車。幹嗎呢?」

  「這您知道,看那小夥子一眼唄。他坐在後排座位上,在逗一個小孩。那民警對我說,你給我們幫個忙,我們保護你不受敲詐勒索。您也知道,每天得抽出多少錢給這種人進貢?你敢說個不字,就把你的花全部毀掉。」

  「嗯,好吧,您上了汽車,在後排坐下,看了那小夥子一眼。那麼您幹嗎只坐一站就下了車呢?」古羅夫問道。

  「我的花不是留在那兒沒人看管麼!那些玫瑰可是獨一無二的,是我自己栽培的,連名字都沒有。那顏色多美!氣味多香!克拉娃就在旁邊,她不管賣什麼花都一個樣!顏色有點乾枯她就扯掉一兩片花瓣兒,吹一吹就完事。可我得憑良心。」

  「憑良心!」古羅夫模仿他的腔調說,「季節正在節骨眼上,你把花園扔下,灌了一杯酒就溜了。」

  「我害怕了,」伊夫列夫意識到說走了嘴,把頭扭到一邊。「這跟案子沒有關係。」

  「愛德華·亞曆山德羅維奇,您只管講下去,由我們來斷定什麼事情有關係、什麼事情沒關係。」

  「誰叫我鬼迷心竅,跟你們沾上了。別人都交保護費,咱也交唄,別當出頭鳥。再要點咖啡行嗎?再來一杯酒。」

  「咖啡可以,酒不行。」古羅夫給伊夫列夫倒了些咖啡。「那麼您害怕什麼?」

  「您怎麼啦,是另一個局的?」伊夫列夫耍猾頭,微微眯上眼睛。「很想打聽,那就給我倒酒。不喝一杯我什麼都記不起來。」

  古羅夫對酒後綜合症就像麻醉學家一樣十分瞭解。偵探打量了一下花匠,斷定他這是「開始發作」的第一天,再加上心理上有壓力,但他決定不急於給他倒酒。

  「親愛的,我這就狠狠揍你一頓,讓你馬上恢復記憶。」

  「啊不,您是個文明人,又是在自己家裡,最好還是倒一杯——」

  柯托夫並未站起來,他朝伊夫列夫頸子上啪的一下,仿佛漫不在意、甚至開玩笑似的打了一巴掌,但花匠卻撲通一下倒在地板上。

  「我不文明,也不在自己家裡!你這混蛋,我救了你這不值錢的命,全身都被露水濕透了。長官問你你就好好回答。我的口也癢得要命,你把話全都倒出來,咱們再喝酒不遲。」

  淡色頭髮的伊夫列夫把頭縮進瘦削的雙肩裡,爬起來坐在椅子上,提心吊膽地看著柯托夫。

  「我也沒反對,知道的我都說出來,可我不明白你們要我說什麼。」

  「只說真話,」古羅夫嚴厲地說。「您害怕什麼,為什麼從家裡跑出來?」

  「管段民警上我那兒去了,他知道我有酒,而他從頭一天起一直醉醺醺的。好吧,我給他倒了一杯,當官的嘛,理當如此。可他這傢伙貪得無厭,想把整瓶都帶走。我當時鬼迷心竅,不該信口開河。我說,你們這幫廢物,只喝酒不幹事。你們幹嗎把那小夥子放進公共汽車?你們明知那黑小子有炸彈,卻等著它爆炸,等著炸死人。我真是讓魔鬼迷住了!」

  「為什麼您斷定警察知道有炸彈呢?」古羅夫問道。

  「說實在的,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伊夫列夫撇了撇嘴,把咖啡喝完。「法院開庭時,我們幾個證人坐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裡,有個男人就說,瞧這些狗東西在幹什麼。抓不到真正的恐怖分子,就盯上一個人,佈置幾個證人,不是把小夥子捆起來,而是讓他引爆炸彈,炸死幾個人,目的是為了過後再把早就知道的犯人抓住,得幾枚勳章。這時我心裡才明白過來,後來又在氣頭上不小心對管段民警講出來。那個臭小子不懷好意地看了看我,放下酒瓶就走了。我當時就想起來,在法院裡時有個男人,從各方面看來是個有前科的人,他警告過我們,他說,你們這些沒長角的山羊,把嘴閉緊一點,否則馬上就會把你們剁成肉醬。我跳起身來就開車溜走了。今天我決定回去一趟,時間已經過去,再說錢也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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